岩井俊二|岩井俊二最经典的一部电影:年少时看不懂,看懂已是剧中人?( 二 )


这种书写时的单向感 , 让博子的妒意逐渐升温 , 也令女树记忆中的屏障逐渐被打破 。
同样 , 不管是博子寄去的宝丽来SX70系列的拍立得相机 , 还是女树的图书馆管理员工作 , 都让《情书》中的这些角色和现实世界保持距离 。 尤其是放到网络社交泛滥、潮牌风尚袭人的当下生活中 , 我们更是难得在这样一部影片中 , 品尝宁静之美 。
另一点值得注意的是 , 《情书》所讲述的纯爱故事 , 并非仅仅局限于男树和女树的校园时光 , 事实上 , 这一部分的篇幅在整部影片中比例并不多 。 它更为让人印象深刻的 , 乃是用死亡的色泽调和爱情的青涩 。
影片一开始 , 便是博子在男树两周年祭日上 , 用屏住呼吸的方式 , 与长眠地下的男树共情 。 而对于女树来说 , 她同样在中学时和父亲天人永隔 。 死亡 , 成为这两个长相酷似的女孩绕不过去的心结 。
更为值得琢磨的是 , 在女树的身上 , 我们看到了死亡和恋爱的重合作用 。 在此 , 有一个问题值得所有喜爱《情书》的影迷们去思考:成年之后的女树 , 固然在影片最后得知了男树对自己的暗恋 , 可难道在中学时期她对于男树真的只剩下厌恶吗?
在心理学上 , 有一种叫“屏蔽记忆”的现象 , 指的是某人因为某件创伤事件 , 对另一段记忆选择性地进行屏蔽 。
片中 , 当女树被母亲和姑父丢在医院治疗时 , 她于昏睡之中 , 梦见了父亲当年送入医院不幸身亡的场面 。 也正是在这段记忆中 , 女树于开门之际 , 突然想起了中学时期那位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男孩 。
颇为值得注意的是 , 男树在这段记忆中所出现的两个镜头 , 分别是女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场景 。
尤其从她回忆自己和男树的相处经历来看 , 她绝非毫无感觉 , 心怀厌恶 。 仅那段她坐在校图书馆桌前 , 看着窗纱轻轻拂过男树的场景 , 就可见少女怀春的悸动和羞涩 。
然而男树突然离开的时间节点 , 恰好和父亲的丧期重合 , 加之母亲的哀痛过度 , 需要照料 , 女树的情感空间在这一时段一片空白 。 之后的岁月里 , 随着男树再也没有出现 , 女树便将对他的暗恋和父亲去世的伤痛一同屏蔽 。
正如她即使感冒多日 , 身体极度不适 , 也只是选择吃药 , 而不愿去医院看病一般 。 这个阀门 , 她轻易打开不得 。
而当女树最终得知男树去世的消息后 , 终于身病叠加心病 , 陷入昏迷 。 此处 , 岩井俊二用了一段极富寓意地闪回桥段——女树在少女时期看到冰块里的蜻蜓 , 日本的“物哀”之义 , 不言自明 。
由此 , 《情书》中所有的少年暗恋、少女之痛 , 以及求之不可得 , 得之已不再的幻灭感 , 最终通过这皑皑白雪 , 这偌大山岭 , 演绎出了李商隐的妙句:此情只待成追忆 , 只是当时已惘然 。
当年 , 《情书》上映后 , 立即在日本国内掀起了第二次电影浪潮 , 包括北野武、竹中直人、是枝裕和、河濑直美在内的一大批日本导演 , 纷纷推出佳作 。
此外 , 《情书》也深度影响了整个东南亚地区观众 。
1996年 , 本片在香港地区上映时 , 有一家影院在只有一个影厅的情况下 , 一天排五场 , 连续放映达半年之久 。 结果 , 仅四个月 , 该片就创下了500万港币的票房收入 , 要知道这是在90年代中期的香港 。
而在光良的经典歌曲——《童话》的MV里 , 便有一段男女主角一起看《情书》影片的段落 。
对于内地观众最直接的影响 , 便是2018年 , 由岩井俊二执导的华语电影《你好 , 之华》 , 同样通过书信来往进行叙事 。 实际上 , 这是在致敬《情书》的主线桥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