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泗翰|陈晓楠:寻找“极端”背后的共性 倾听普通人内心汹涌( 二 )


羊城晚报:很多人很喜欢你能够始终不带偏见地去理解这个世界 , 你认同这一点吗?
陈晓楠:人本来就应该平等看待这个世界 。 但不带偏见也是一种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 就是独立思考 。 我很享受采访的过程 , 那一刻 , 我既是他又是我 。 我跳到他的生命的河流里 , 会化身为他去想这个事 。 但与此同时 , 我又还是我 , 会从第三方的视角问一些外界不理解的东西 。 这种跳进跳出其实是一个很愉悦的过程 。
羊城晚报:所以你对采访的成品也是有信心的 。
选题需要等待和运气
《和陌生人说话》每期节目制作需要经历多个环节:选题调研、确定采访对象、沟通细节……少则几天 , 多则半年 , 这个过程充斥着等待和运气 , 陈晓楠将其比作“播种不知道是否会发芽的种子” 。 陈晓楠提到 , 接触采访对象不能急功近利 , 达成信任是前期最重要的环节 , “比起‘做节目的人’ , 对话者更需要一个愿意倾听他讲故事的人” 。
羊城晚报:寻找这类故事的过程有多难?
羊城晚报:大概会做哪些前期工作?
采访需“忘记自己的存在”
陈晓楠将每次与采访对象对话形容为两人携手建造“超时空的环境” , 在这个环境中 , 她沉浸于被访者的人生路径中 , 并享受“我既是我 , 也是他”的美妙过程 。 面对网友将她与陈鲁豫、易立竞的访谈节目进行比较 , 她并不在意 , 认为每个主持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 只有当“我就是我”的时候 , 才能把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
羊城晚报:在您的采访生涯中 , 动情落泪的情况多吗?
羊城晚报:很多观众反映看《和陌生人说话》时经常会眼泛泪光、情绪激动 。 当你面对面采访时 , 这种感觉应该更强烈吧?
陈晓楠:非常强烈 。 面对面采访时 , 我愿意把自己和采访对象的两把椅子拉得很近 , 有时候聊着聊着 , 不由自主地变成身体往前倾 。
羊城晚报:从之前控制形象到现在游刃有余地释放 , 这算是一种成长吗?
陈晓楠: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修行 , 我这二十年差不多就在做这一件事 。 我最大的心得是“手中无剑 , 心中有剑” , 所有的武器只能是你的倾听和问题 。 我年轻时会犯这种错误 , 对方讲一段话很好却没录上 , 我让他再讲一遍 , 他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之前的效果 。 人的思维流都是稍纵即逝的 , 他无法还原自己 。 所以 , 你要抓住两人之间稍纵即逝的化学反应 。 这个过程也挺玄妙的 , 只有做减法 , 清除心中杂念 , 与对方浑然一体时才能达到好的效果 。
羊城晚报:指望严肃的访谈类节目出圈 , 达到像娱乐综艺节目那种持续的话题热度 , 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陈晓楠:我自己对于目前的成绩还是挺满意的 , 因为这类节目现在已经不多了 。 我们做的“精神暴力”“老年人的性与爱”“PUA”等话题节目的流量都非常好 。 我们也会更加努力 , 严肃访谈的流量起点比明星节目低 , 必须把它做得足够好 。
羊城晚报:一直以来 , 您坚持做严肃访谈类节目的野心或理想是什么呢?
陈晓楠:我没有远大的理想 , 但我把每个作品都当作最后一个作品来做——哪怕职业生涯到此刻就结束 , 也没有任何遗憾 。 做陌生人的故事给我带来的成就感大于其他任何东西 , 很稀有、很难 。
羊城晚报:比起同样做访谈节目的易立竞、陈鲁豫 , 你好像不常碰娱乐圈的选题 , 有什么原因吗?
陈晓楠:遇到合适的节目我也会参加 , 不过每个主持人都有自己的法门 。 我也有短板 , 不具备把所有明星都采访好的能力 。 当然 , 我也采过易烊千玺、毛不易 , 这和我采访普通人没有区别 , 都是慢慢谈人生 。 如果我能够成功地谈下来 , 那我就贡献了他的一个侧面 。 我记得对毛不易的采访节目一帧没剪 ,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是不多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