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介|滨口龙介:将悲喜伤痕升华为作品( 二 )


日本电影复兴的光亮
日本电影曾有过无上荣光 , 《七武士》《罗生门》《东京物语》等经典影片在世界上大受推崇 。 但近年来 , 日本电影不可避免地呈现出颓势 。
滨口龙介说 , 目前在日本制作电影 , 能拿到的费用很低 , 包括《驾驶我的车》这样的电影也并没有多少投资 , 但日本电影人还是怀着“将自己的悲喜和人生的伤痕升华为作品”这样一种心情在创作 。
从滨口龙介的电影中可以看出 , 他并非只关注个人的情感 , 也用大量篇幅展现日本社会的现实:《夜以继日》中 , 男女主角到福岛帮助“3·11”大地震受灾农户;《欢乐时光》展现的是中年女性的困境;《驾驶我的车》中女主角渡利的经历 , 是对日本无缘社会(无血缘、无地缘、无社缘)的白描……可以说 , 滨口龙介不仅是将自己的也是将日本大众的悲喜伤痕升华为作品 。
随着滨口龙介这几年在国际上大火 , 日本电影界似乎看到了复兴的光亮 。 日本电影学者莲实重彦曾表示:“滨口龙介导演的新作品(《夜以继日》) , 意味着日本电影孤独却实实在在地踏入了第三个黄金时代 。 ”
“最懂女性的男性导演”
滨口龙介的电影中 , 似乎女性总是更为重要的角色 。
《欢乐时光》用5个多小时讲述了4位女性各自的生活困境;《夜以继日》中面临两难抉择的是女性;《偶然与想象》刻画的是女性的内心纠结;《驾驶我的车》中 , 看似女主角作为司机“驾驶男主角的车”——两人互相疗伤、分别与各自和解 , 而实际上可能是(影片留有悬念)女主角“驾驶自己的车”——自己完成与自己的和解 。
有影迷称 , “滨口龙介大概是近十年来最懂女性的男性导演 。 ”他懂中年女性的生活琐碎 , 他懂闺蜜间的友情与竞争 , 他懂女人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艰难抉择……这就不难理解 , 滨口龙介的影迷为何多为女性 。
自然流淌的文学性
《驾驶我的车》改编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 , 讲述了戏剧导演、演员家福撞见妻子出轨却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 妻子意外死亡后 , 未从悲伤中走出的他沉浸在契诃夫戏剧《万尼亚舅舅》的排演当中 , 主办方为他聘请了年轻女孩渡利做司机 , 两人由相互沉默到逐渐打开内心世界 , 原来渡利内心也藏着一段陈年往事 , 最终两人在彼此宽慰中与各自和解 。
在村上春树原著小说基础上 , 滨口龙介加入了排演《万尼亚舅舅》的戏中戏 , “村上春树+契诃夫”让电影更具文学性 , 这也是《驾驶我的车》在戛纳获得最佳编剧奖的关键所在 。 阅读《万尼亚舅舅》带给滨口龙介非常大的精神力量 , 契诃夫提出的“人应该如何克服痛苦与绝望”也是影片两位主角生活中面临的问题 。
影迷们常常将滨口龙介对村上春树的改编与韩国导演李沧东的《燃烧》(改编自村上春树小说《烧仓房》)相提并论 , 二人将村上春树的小说电影化之后 , 使其分别具有“滨口龙介风格”和“李沧东风格” , 脱离了人们对村上春树的固有印象 。
滨口龙介先是在东京大学文学部就读 , 后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大学院映像研究科 。 《欢乐时光》《夜以继日》《偶然与想象》《驾驶我的车》这几部电影 , 他不仅是导演 , 也是编剧 。 他的电影流淌着轻柔的诗意 , 不仅源自他细腻的镜头语言 , 也源自他直击观众心灵的文本语言 。
滨口龙介曾说 , “很多人对我说 , 我的电影带有文学性 , 但我不能完全同意这一点 。 人们这么说也许是因为我的电影里有很多对白 , 但这只是导演用来促使演员给出反应的一种方式而已 。 我从来没有试图在我的电影甚至对白中表达一种文学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