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观日峰的“观日长廊”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静待日出的游人,二、三千人十有八九身着草绿色仿棉军大衣,面东而立,真像一支列队待敌的“绿色军团” 。此时,众人都怀着一个共同的心愿——盼望那轮虽几乎天天可见但在此地尚未见过的太阳早点跃出地平线 。
那种等待与企盼的焦急,绝不亚于在产房外踱步徘徊的父亲急盼婴儿哇哇坠地、母子平安时的心情 。站在观日峰,举目四望周围云雾环绕的群峰,果然是“一览众山小”,远山近岭皆入眼低,仿佛唯我独尊 。
遥望东方,天际中几抹灰色的浮云中露出薄纱般光洁、柔和的晨白,而且不断升腾、扩大,上部渐渐泛出了淡淡的红色,使刚才还很灰暗的云雾变成了白色 。随着那红色越来越深、范围越来越大,把整个东方都变成浓浓的红色 。
猛然,像是一双巨手拉开了天边上的帷幕,比红色的云雾更火红、更光亮、更鲜艳的太阳露出了一条边弧,并缓缓上升 。四周的云雾似乎忍受不了她那光茫的照射而淡化、隐退,而太阳则以更勃发的生机迅速上升,并很快挣脱云雾的缠绕、夜色的挤压而跃出地平线 。
不知是视觉的偏差还是光线反射的结果,在这轮巨大的“火球”跃出地平线的一刹那,圆弧的底部好似拖着一根系在地平线上的粗大红线,随着“火球”不断上升,那根红线也越来越细直至扯断,使太阳终于露出了她圆圆的、红红的脸盘,光芒映红了天地江河、映红了山峰树木、映红了观日峰上的你我他…… 。此时我领悟到为什么人们都以能登上泰山观日出为幸事与自豪,因为泰山日出的确是一幅难得赏见的绝妙图画 。
我在平原、在江边、在湖畔曾数次观赏过旭日东升,但与临泰山绝顶观日出东方,不论气势、色彩和心境都迥然不同,如果把在平原上、江湖边观赏到的日出比喻为温柔多情的少女,那么,在泰山观赏到的日出就是婀娜多姿的天仙,其美、其艳、其妙你怎样形容都不过分 。观罢日出奇景收眼四望,但见朝霞映照下的泰山,群峰起伏,云雾如海,涛涌波浮,九曲十八盘的石阶小路似戏水游龙,在峰峦间若隐若现 。
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从南天门缓步下山,我这个走惯了平路坦途的人简直比蹒跚学步的孩童强不了许多 。
登山之时,一是天黑路暗不知其险,二是逞一时之勇不觉其难,只恨不能“一步登天”早抵山顶 。下山之际,陡峭如天梯的山路之险尽收眼底,险峻之处虽有铁栏相护仍不免心虚冒汗 。
饱尝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的滋味,待一步一石阶地挨至回马岭,一段举目可望的路程已累得脚痛腿软 。喘歇中从几个挑山工身上受到启发,只见他们不论上下,行走的路线都是“之”字形——从山路石阶的一侧起步斜行上下,行走了十余个台阶就到了山路的另一侧,再转身仍斜行十余个台阶又到了山路的那一侧 。
初见时不解其意但仿之一试,不但身体容易保持平衡,而且也没有“挫脚”之痛,这一“偷”来之艺使下山之难容易了许多 。归途的路上,我还领略了泰山的另一景观——碑刻 。
记不得一本什么书中曾赞誉泰山碑刻为华夏名山之最,堪称中国历史长卷的缩影,早在夏商时代就有70多个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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