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爸$海岛寻梦 | 木匠进岛( 二 )


我和爸爸$海岛寻梦 | 木匠进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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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做工时,会经常到院子里锯个木头条啊,刨个木头板啦,夏天时他会把那截铅笔别在一只耳朵上面,随时拿下来写写画画的做记号。他还有个墨斗,是用来划线的,我很好奇我那时在学校练毛笔字用的墨汁,被他借用后倒在他那个墨盒里怎么能在木板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来?原来是上面有个通过墨盒染黑的白绳子,它的一端被木匠固定在木板的一头上,染黑的白绳另一端用线轮给拉到木板的这一端,待笔直后,用手抖一下这个染黑的白绳,瞬间绳子的弹力就将上面的墨打在了木板上,然后用锯沿着这条笔直的黑线,把木头截成他需要的大小形状。这真是个技术活啊,我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
海岛的春天气温低,他喜欢围一个毛线织的耳朵套子,用嘴巴连接支撑这个耳套,两只手时不时会抄在宽大的棉袄袖口里暖和暖和,滑稽的样子让我每每看到都会忍俊不禁。看到他棉衣单薄,爸爸拿出他的一套旧棉衣,他的棉衣每年都是特制的,军人最大号的“一号”服装他穿着都小。木匠个子不高,穿上身高是184厘米爸爸的棉衣显得越发瘦小,这难不倒会裁缝手艺的妈妈,稍微给改了一下,木匠就能穿了。爸爸还拿出一顶崭新的军用棉帽,因为哥哥姐姐们都当兵,老家人又远在东北沈阳,也没啥人要送的,就送给了木匠。木匠非常高兴,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得到一些军用的服装和帽子,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呢。
木匠做的家具终于接近尾声了。木匠开始给家具上颜色了,是那个紫红色的颜色,比公家配备的那些褐色的家具鲜亮了不少。大立柜不做了,妈妈又想出新点子,把一个放衣服的木头箱子改成一个装食品的柜子,并让木匠染上绿颜色的油漆。
把好吃的东西放进大立柜里,也是海岛老百姓家里的传统习惯。记得那时候他们家家的大立柜分上下两个格子,下面的格子里放衣服之类,上面的格子里都是放食品之类。招待客人时非常实在,总是劝客人多吃点多喝点,时不时地把“吃吧,哈吧,咱大柜里还有呢!咱大柜里有的是”当成了口头禅。年少的我对这次家里没有打制大立柜有着无比的遗憾,但妈妈拿衣服箱子改制成食品柜子的英明决定填补了我些许的遗憾。我开始关注这个食品箱子了,妈妈把她买来的和姐姐们从外地捎回来的桃酥、蛋糕和罐头、糖果之类的,都开始往这里放了,她把有锁鼻的那面转到正面,便于开启。箱子平时上上锁,钥匙在她自己手里把着,我想吃什么要看她的心情和脸色如何,好在我小时候比较听话,所有的要求基本都能实现。那时爸爸妈妈经常逗我:“如果我们分家了,你要家里的那样东西?”我总是毫不犹豫地一指这个绿箱子说:“啥也不要,就要这个!”
木匠做工时时常会有些邻居家的叔叔阿姨来观看,对木匠叔叔的手艺活儿评头论足。然而他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更想要定制家具,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的确没有地方请木匠上门。好心肠的妈妈只好答应他们,让他们把木头拉来,由木匠在我家继续做工,工钱饭钱由他们各家出。听说木匠不走,我可不愿意了,我的卧室让他占领了还有没有头了,我在爸妈屋里也太不自由了,但后来都让妈妈用绿箱子里的好吃的给糊弄了过去。
木匠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他走后我们家重新布置了一次。新做好的五斗橱、书柜、碗柜和那个小矮柜子都放到了妈妈指定的地方,散发着顶鼻子气味的油漆味还没消失,妈妈就开始给它们填充内容了。书柜由我和爸爸负责,书柜的上两层放爸爸的书,下一层放我的书,最下面的两个抽屉,放我和爸爸经常玩的军棋、跳棋和扑克等。我会把小画书、小说和订的刊物分门别类归纳好,取纸写上编号,正儿八经的摆放到柜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