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本见|“本见画画”碎石成院，院无门，墙上一瓷盆仙人掌孙本见

图文／孙本见
树下两间土石草屋住一老人，老人头秃脖歪，且辈极长，村人多喊他歪头。红色橙色黄色编屋低顶矮，鸡挠草檐，雨冲墙土，土墙沟内几株毛菇草，土条苗，生生不息，迎风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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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本见|“本见画画”碎石成院，院无门，墙上一瓷盆仙人掌】碎石成院，院无门，墙上一瓷盆仙人掌无论冬旱，数绿色年不死，季花灿灿。蓝色紫色灰色所有我称歪头为三辈之老爷，平日最怕其滚烫烟窝，大长烟杆，高兴时烫你一下，敲你一下，虽逗玩，却甚惧，每见每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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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轻颇壮，也不丑，结过婚，先生一女，又生一女，想男孩不成便以酒为醉，醉而骂女人，打女人，忽一日，媳妇携女与人私奔。媳妇走，他酒更凶，常满街狂语，杀打乱言。时东歪西倒，时横卧门外。后渐寡言默语，一蹶不振，日早而出，至暮方归，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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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酒少烟多，背驼发稀，面满皱纹，独守穷家。唯热闹处不近，笙歌音不闻，平时，常遥首村口，手中烟火不息。幼时过年，虽鱼肉不丰，却日期时盼，掰手而过。
小年后则客来人往，熬芋糖，做豆腐，蒸年馍，炸丸子，写春联，日无闲时。窗如筛大，木框，无门无纱，框漆紫漆，已斑剥陈旧，冬季干草挡风，夏季去草通风。然地潮铺霉，被脏枕腻，加之烟油气味，令人闻而掩鼻，近则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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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熬糖，须早起，劈柴，洗红芋，杆大麦芽。先将红芋三五十斤，洗净煮熟入砂缸，以木棍绞打成泥，放碎麦芽拌匀，缸口盖布静放发酵，继以粗布包而挤汁，再将糖汁入锅，大火烧开。冬日，生大麦芽须小心，天冷易冻，凉而不长，更忌油星，沾油易烂，自泡麦到芽齐，须二十天，半点大意不得。而绞芋则须气力，每不过半，持棍者便吁吁气喘，蒸蒸汗出。父身残子幼，熬糖时皆请邻人帮忙，午以酒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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