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手》:近在咫尺的谍战与危机如何呈现

在大剧频出的岁末年初 , 电视剧《对手》能以黑马之姿杀出重围 , 源自其对谍战剧这一类型的创新性尝试 。
在我国 , 谍战剧向来有市场 , 因为此种类型多以强情节为主 , 悬疑惊险 。 而故事的年代背景大多设置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及新中国成立后——聚焦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被称为“谍战” , 经典之作有《潜伏》《暗算》《悬崖》《风筝》等;聚焦新中国成立后的被称为“反特” , 代表作有《无悔追踪》《誓言无声》《面具》等 。 这些电视剧反映的是不同历史阶段的隐蔽战线斗争 , 但因为年代距现实较远 , 想要在惊险刺激之余实现与观众的共情十分不易 。 因此 , 年代谍战剧都会着力凸显主人公的家国情怀和革命信仰 , 以此来感动观众 。 近几年 , 配合国内外局势的变化 , 当代国安题材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 , 如古力娜扎、陈伟霆主演的《风暴舞》和杨幂、张彬彬主演的《暴风眼》等 , 虽然在时空上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 , 但是依然没有打破题材与观众之间的壁垒 , 总有种隔岸观火事不关己之感 。
谍战剧的创作 , 最难的就是如何把握好远和近 。 《对手》没有用带有悬浮感的007式炫技和高深莫测的间谍任务示人 , 而是以真实时代背景和生活逻辑下的猫鼠游戏拉近观众与题材之间远隔天涯的距离 , 让观众在观剧的同时唏嘘自省 , 进而产生近在咫尺的危机感 。 在这一过程中 , 叙事视角的转变是其最为出彩之处 , 不过也正是因为叙事视角的转变 , 让正反双方产生了失衡的感觉 , 成为该剧的一大遗憾 。
叙事视角的转变拉近了题材与观众的距离
很多人看《对手》 , 最突出的感受是生活质感 。 的确 , 相比传统谍战剧 , 《对手》确实呈现了更多的生活场景和情感细节 , 但这并不算《对手》的独到之处 , 2020年的《隐秘而伟大》对老上海的社会世相、市井街弄、烟火琐碎的表现已经开启了生活流谍战剧的尝试 。
《对手》的创新在于叙事视角的转变 , 以及因这一转变所呈现出的崭新面貌和现实质地 。 编剧王小枪没有按照常规套路从国安人员的视角出发去讲故事 , 而是独辟蹊径地从潜伏大陆的对方间谍人员的视角切入 , 将他们真实平凡的日常与惊险刺激的间谍行动交织在一起 , 向我们展现了中年间谍筋疲力尽、如履薄冰的生活 。
潜伏多年的间谍李唐和丁美兮有着再正常不过的公开身份:出租车司机和中学老师 。 作为间谍 ,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常常不择手段 , 除了伪装、跟踪、窃听等常规手法 , 还经常以色诱、刑讯、暗杀等手段执行任务 。 而没有任务的时候 , 他们跟所有中年夫妇一样 , 为房子、孩子和票子发愁 , 为家长里短拌嘴 。 他们也曾有着理想和热爱 , 有常人一样的欢喜哀愁、善恶标准和价值判断 。 如果没有走上这条不归路 , 他们可能就像所有的中年夫妻一样过着平凡安稳的生活 。
叙事视角转换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 观众以多维度的视角观看李唐、丁美兮这对间谍夫妇的生活 , 他们是“坏人” , 但也是有血有肉的鲜活个体 , 他们有烦恼苦闷、有人性中的多面性和复杂性 。 比如丁美兮每次色诱之后刷牙、李唐几次去看牙却舍不得花钱等等 。 李唐本性中的善让他始终处于纠结之中 , 也让他对间谍身份充满了厌恶和厌倦却无法抽身 。 为了打消国安的怀疑 , 他与丁美兮假装去民政局离婚 , 却在民政局门口吵出了各自心底压抑已久的愤怒 。 他们假戏真做的感情里 , 除了战友情更多的是夫妻情 。 甚至对彼此的依赖比普通夫妻更多 , 二人相互支撑又彼此救赎 。 真实的人物处境和情感困境让观众相信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