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专访|王跃文:文学是庄严的事,人间也不可能天天过年

写作三十多年后 , 作家王跃文推出了《喊山应》 , 讲述自己的故乡 , “检讨”自己的文学和人生 。
文学|专访|王跃文:文学是庄严的事,人间也不可能天天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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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山应》 , 湖南文艺出版社 , 2021年9月版
王跃文出生于湖南溆浦 , 大学毕业后 , 被分配到了老家县政府办公室 , 之后又调任怀化市政府、湖南省政府 , 做了十多年公务员 。 1999年 , 他的长篇小说《国画》出版 , 塑造了朱怀镜这样一个颇有代表性又非常有特色的人物形象 。 2013年 , 长篇历史小说《大清相国》推出 , 王跃文又塑造了一位被康熙评为“可称完人”的大臣陈廷敬 。 除此之外 , 他还有《梅次故事》、《苍黄》等小说 , 以及杂文、随笔等等作品 , 但是因为题材多以官场为主 , 王跃文被贴上了“官场小说”作家的标签 。 王跃文很反感这样简单粗暴的分类 , “我只是恰巧在生命中的某一个年龄段生活在一个特定的场域中 , 我熟悉在这个场域中生活的人” 。 通过这一题材的书写 , 王跃文的笔下想要描摹的还是其中的人情、世界 。
而王跃文的杂文 , 很似他湖南人的个性 , 有鲁迅的遗风 , 大胆、真实地反映自己的内心 , 针砭时弊 。 就比如新书《喊山应》中 , 他提到《国画》出版后“发生了一些故事” , 甚至在参评某文学奖时 , 还引出了一些花絮 , 被领导约见 , 要他退出评奖 。
为什么要“检讨”自己的文学和人生?为什么反感“官场小说”的标签?他如何看待文学和现实?近日 , 澎湃新闻专访了作家王跃文 。
文学|专访|王跃文:文学是庄严的事,人间也不可能天天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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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跃文
澎湃新闻:新书《喊山应》的副标题是:检讨文学与人生 , 为什么用“检讨”这个词?回顾自己的创作 , 有没有什么后悔的文字?
王跃文:“检讨”二字多义 , 我用的是其总结分析与研究的意思 。 过去多年人们对这个词的意义理解狭隘了 。 当然 , 我在这本书里也有对自己文学与人生的反省 。 我虽没有“悔其少作”之意 , 但比之当年 , 我现在的世界观和文学观还是有演变和进步的 。 小说怎样在虚构中真正洞察人生和世界的真相?怎样立于现实而又穿透并超越现实的局限性?怎样在冷峻的呈现中传递出力量与慰藉?包括小说的叙述手法、语言等等 , 我试图做一些再思考 。 但这部书还是出得比较仓促 , 所思依然浅陋 。 从这个意义上说 , 我这里的“检讨”就是人们通常理解的意思吧 。
澎湃新闻:写作了三十多年 ,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开始追溯自己的文学原乡?
王跃文:这本书是因特殊机缘而写的 , 但也很有写的必要 。 我的确应该好好“检讨”自己了 。 我往岁月深处走 , 依然对许多人与事感到糊涂 , 生活在不停地前进和变化 , 曾经有的答案现在又变成新的问题 , 人总是在不断的追问中 。 我希望能不说自己今后必定后悔的话 , 不写今后必定后悔的文字 。 每次想到白居易“饮啄杂鸡群 , 年深损标格”这两句诗 , 我都会好好“检讨”和提醒自己 。
澎湃新闻:你很反对、反感“官场小说”这个标签 , 除了它遮蔽了你的其他非官场题材的小说创作外 , 还有其他原因吗?
王跃文:任何被类型化描述的文学都不是好的文学 。 我的所有小说都基于对人性的理解与洞察 , 我只是恰巧在生命中的某一个年龄段生活在一个特定的场域中 , 我熟悉在这个场域中生活的人 , 通过对他们的描写 , 我试图反映与他们相关的这个广阔复杂的世界 , 呈现某一个时段历史的特征 。 我对笔下的人物都是怀有善意的 , 不论他是明亮的或是灰暗的 , 我都想究其所源 , 揭示生活真相 。 如果说我把某个场域的人物写得极其生动鲜明 , 只能说明我写得很成功 , 很真实 , 甚而“真实到虚幻的地步” 。 应该说 , 我的写作在某种程度上丰富了文学的人物画廊 , 我所有的小说出发点都是向善向上向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