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龄$青未了|老屋( 二 )


老屋这时很热闹,闹闹吵吵的不寂寞。
老屋虽然很窄小,两室一厅四十多个平方,但是院子可不小,有100多个平方,院子里长满了高大而麻皮的槐树、婆娑而带刺的枣树、枝桠低矮的柿树和叶片宽大的梧桐树等,每到春季开花的时候,院内落英缤纷,芳香沁人心脾。特别是四月里槐花开的时候,花期很长,若是遇到牛毛细雨时节,青青叶幕里串串槐花的清香,弥漫着老屋和院子里的每个角落,真堪称槐花雨了,又润又香,伴梦入眠,沁人心脾,享受至极。
春夏之交,也是老屋一年中是最热闹的时候,大人、孩子、雏鸡、老狗、大鹅、小鸭,空间有点挤。俗语说人勤春来早,气温一回暖,各家的自留园里就开始种菜了,有来借筲(读shao,挑水用的水桶)的,还有来借镢和勾担(用来提水挑水的用具)的,等等等等。而且邻居们早晨都起来的很早,来浇菜园的四点多钟就来了,真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再就是老屋离学校很近,学生来喝水的,来玩耍的,就更挤了,有的学书生跑到炕上,有的学生爬到低矮的墙头上,有的爬到柿树桠上,人们常说,山羊猴子皮学生,那真是一点也不假。这时候的老屋人气真旺。
终于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有的外出上学,有的外出工作,有的兄弟到新村盖起了新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也就渐渐的对老屋疏远了起来。
一晃就是十几年,老屋后边的学校也因学生少的可怜就撤了,孩子们都搬到城里上学了。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居住的邻居也都相继搬离,随着几位留守老人们的逝去,这里成了老屋区,就再没人居住。热闹的老屋显得愈发的冷冷清清,少有人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邻居家的老房坍塌了,就把老房屋顶梁檩拆了,只剩老屋下的残垣断墙。真让人有种凄凉的感觉,这里再也找不到往昔的热闹和欢笑。
俺家的老屋也是一样,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一锁就是六年,除了大年除夕这天,我们兄弟和子侄祭祖回来,到院子里落落脚外,也就更少来了。
老屋不住了,就成了鸟的天堂,鸟儿在屋檐下抱窝,并占据房梁屋顶,也可以占据树头的枝丫;院子里成了草的世界,千年的草籽,也在雨季充沛的夏季生根发芽,长得比庄稼还要葳蕤茂盛。老槐树长成了一搂粗,柿树和枣树的树底下密密麻麻的一层落果的种子和白白的鸟粪,石头砌成的院墙早已经东倒西歪,不成个墙的样子了。而老屋也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屋顶日见光亮,屋内因潮湿和漏雨都无法落脚,灶台和炕上都布满了灰尘,旮旯里挂满了蛛网。
这还是我们出生成长的家吗?
兄弟们对这处祖奶级别的百岁老屋感情是至深的,对她去留的“政协提案”是越来越多,最终“家庭人大”一致通过,要纳入家庭重点文物保护对象。对老屋进行修葺。
老屋修葺后又恢复了她固有的庄重和尊严,正如邻居老奶奶所言,孩子们,你们都在这里出生,长大,老屋住不着,花钱修修留个念想吧。
老屋整修以后,先前院子里的杨树被木材商伐走,我决定不再植树,梦想着退休后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清闲日子,可惜,退休生活尚早,也只能闲暇时间在院子里种些蔬菜,这样便可经常回老家看看,也算吸取以往不常回家的教训,多些对老屋的关爱。种菜要有水,这里曾经是老河底,水位很浅,我便和侄子找了根钢管,采用很原始的挖井办法,用一天的时间,用钢管掘到了5米深就已经有水了,然后又加工制作了一个压水井,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种上自己喜欢吃的黄瓜、茄子、茭瓜、西红柿和菜椒之类的蔬菜。
老屋院门外,是我家的草园(老百姓放草的地方),约有400个平方,自从杨树卖掉之后,因为遮阴影响邻居,便不再栽杨树,而是历经半年多的节假日时间,用砖块垒砌成院墙,门口安一个用树枝做的琵琶门子,挡一下鸡狗鹅鸭,在院子的四周栽了樱桃、石榴、葡萄、香椿。中间则将树根和石头从地里挖除整平,来耕种稼穑 ,于是花生、大豆、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