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壳&中国最早的虎形文物与虎崇拜( 二 )

【蚌壳&中国最早的虎形文物与虎崇拜】另外，在西水坡遗址出土第一组蚌塑的M45墓平面形状似人头，南圆北方；而墓主骨架也是首南足北置放。这样的设定，绝对不是偶然，很可能与古人观念中天圆地方的“盖天说”有关，古人正是以首为南属天、以足为北属地。这可以推测出“盖天说”可能早在六千年前就起源了。
这三组蚌塑中有龙、虎图案，第二组蚌塑还有鹿的图案，历史学家张光直先生认为，这里的龙、虎、鹿实际上是道教的“三蹻（qiāo）”。所谓“三蹻”，是东晋葛洪《抱朴子》中提出的一个概念。《抱朴子》说：“若能乘蹻者，可以周流天下，不拘三河。凡乘蹻道有三法，一曰龙蹻，二曰虎蹻，三曰鹿卢蹻。”《太上登真三矫灵应经》也说：“三矫（蹻）经者，上者龙矫，中则虎矫，下则鹿矫。”可见，“三蹻”，就是骑着三种不同动物的飞升术。
在第三组蚌塑中，恰恰有一个人骑在龙身上。此人的原型应该就是M45墓的墓主，也正是西水坡遗址的一位首领或者祭司。不过，蚌塑鹿图案是在第二组蚌塑中，未必在当时可以与龙、虎并列，归入“三蹻”之一。但至少可以认为，大概已经有了“两蹻”的观念。早期道教吸纳了不少原始巫术的内容，第三组蚌塑的发现，说明“三蹻”的观念也可以追溯到六千年前。中华文化之源远流长，考古发现提供最直观可信的证据，不得不令人赞叹。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组蚌塑的龙、虎、鹿和蜘蛛图案，有学者认为应当是龙、虎、麒麟和鸟，并进一步指出这正是早期的“四象”图案。不过，这四个图案并不与四个方位一致，而且也只有龙和虎出现在了另两组蚌塑中。可见，鹿（麒麟）和蜘蛛（鸟）的重要性不能与龙和虎比。所以目前来看，认定这组蚌塑就是“四象”原型还应谨慎。至于第二组蚌塑的内涵究竟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先秦时期的“虎神”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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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战国时期，开始有了较完善的“四象”理论。最新公布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五纪》中，就提到了“东维龙，南维鸟，西维虎，北维蛇”，四种图像开始与四方对应，同时也与季节、颜色、五行相对应。其中虎对应的就是西方、秋季、白色、金，春秋战国时期的西方之神就叫“蓐（rù）收”，据《国语·晋语》，它正是一个人面、白毛、虎爪、执钺的形象。因为秋官司寇掌管刑罚，所以蓐收在上天也掌管刑杀。
在《山海经·西山经》中，就有蓐收的记载。它住在泑山之上，又叫神红光，长得人面虎爪、耳朵挂着蛇、手上执着钺。《海外西经》也记录了蓐收的形象，说的是它的左耳朵盘踞着一条蛇，坐骑是两条龙。《楚辞·大招》说西方有神怪长着像猪的脑袋、竖直的眼睛、散乱的毛发，长长的爪子、锯子般的牙、嬉笑中露出疯狂，大约指的也是蓐收。《左传》说少昊有四个后代，其中该就做了蓐收之神。少昊也被认为是西方天神，而蓐收就成为了少昊的辅佐。
关于蓐收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据《国语·晋语》，春秋前期，虢（guó）国（今河南三门峡）国君虢公丑梦见在宗庙里，有一个神长着白毛虎爪，手执斧钺站在西边屋檐下。虢公吓得狼狈而逃。这位神说：“不要走！上天命令说，让晋国进入你的国门。”虢公马上跪下叩头。梦醒之后，他叫来史官史嚚（yín），让他占卜这个梦的吉凶。史嚚说：“如果是像您描述的这样，那么这个神就是西方之神蓐收了，他在上天掌管刑罚，上天的命令都是由神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个梦表示上天要派蓐收来灭亡虢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