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一个状元,一个宫女,一次相遇:一场流传千古的浪漫佳话( 三 )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刘义庆的《幽明录》。宋祁这才想起来,原来李商隐说的“刘郎已恨蓬山远”是这样一个故事:
东汉时的刘晨,与同乡阮肇进入天台上采药,深山路远不能回家,在一条大溪边遇见两个姿色绝美的女子,邀请他们回家做客。女子的家宛如仙府,他们吃珍馐、饮佳酿、听雅乐,当晚二人就各到一个女郎的床帐中成了夫妻。十天后两人请求回家,被二女苦苦留住半年,半年后他们回乡才知道乡邑早已零落,尘世间已过去十代。刘晨后来想重返天台山寻访仙女,却再也找不到了。
若兮!一个状元,一个宫女,一次相遇:一场流传千古的浪漫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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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看完这个故事,再想李商隐那首《无题·来是空言去绝踪》,心中思绪万千,愈加羡慕起了这个刘郎。虽然这刘晨后来没能再见到那位仙女,但毕竟和她做了十世的夫妻,而自己遇见的这位宫女,怕今生也就是一面之缘了!想到这里,宋祁一时情难自禁,取来笔墨,毫不思索,挥毫落纸,写下了一首《鹧鸪天》以抒胸中块垒:
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游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宋祁写完,抬头看看窗外,天际已然翻起了鱼肚白,不想竟是一宿未眠,此时困意袭来,便在床上和衣躺下睡了过去。宋祁在梦中,梦见自己真的化身成了刘晨,而那位宫女,便成了天台山中的仙女,他们二人结为夫妻,恩爱缱绻,好不快活!宋祁在梦里还在想,如此神仙日子,自己情愿老死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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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祁的好友李淑来访,家中老仆领他到宋祁卧房门前,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李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一进门,李淑就看到了那首《鹧鸪天》,虽然词义绝妙,全词意境浑然一体,但不知宋祁为何要直接连用李商隐两首诗句,金作屋,玉为笼,又明明是在说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似是与宫中有关,一想就知道这其中不简单。李淑推醒了宋祁,问他那首《鹧鸪天》是个什么情形。宋祁也没瞒他,一五一十就将昨天的遭遇悉数告诉了他。李淑听了哈哈大笑,说这首词和这个故事,必将成为千古美谈。
果然,这首词在文坛一出,再经李淑添油加醋这么一讲,立刻就在京师传唱开去,没多久就传到了当今天子宋仁宗赵祯的耳朵里。赵祯是个厚道人,出了名的仁慈和善,他知道这个宋祁本来该是状元、他哥哥宋庠该是探花,因为太后觉得弟弟排名不能排在哥哥前面,才把他的名次给排在了第十名。按理说,皇帝给状元郎赐婚是常事,如今既然这宋祁看上了一个宫女,赵祯心里就有了要把这个宫女赐给宋祈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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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就让曹皇后将上次出宫游观随行的宫女都集中了起来,问她们:“上次出宫,是第几车上的谁叫了一声小宋啊?”宫女们都没敢吭声。曹皇后笑着说:“你们别怕,谁叫的就站出来,圣上不会惩罚她的。”听皇后这么一说,再想着当今皇上又是个加班到半夜累了饿了想吃碗热羊肉汤都能忍着不说的主,喊宋祁“小宋”的那个宫女就站出来了。
赵祯一看,这宫女样貌确实漂亮,难怪宋祈会动心,自己原本也对她有过留意的。这宫女名字唤做若兮,是赵祯宠妃张美人宫里的。
赵祯就问她:“你为什么要叫那一声’小宋’呢?”若兮羞涩万分,娇声答道:“奴婢早听说过他和他哥哥双状元的故事,倾慕他的才学。回宫那日,偶然听到随驾的大臣说了句:这就是小宋。我在车子里,一时好奇,就掀开车帘看了他一眼,喊了那么一声。”赵祯一听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