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平#格律只是小道,唐人写诗以气韵取胜,4首五律名作为你剖析缘由

本文所举三首五律,均可视为古人名篇佳作。其文字意象优美,音韵也相当和谐。按照今人学习近体诗来说,不乏出律之处。但为何其写法则无问题?如果我们写,则不免被指指点点,被说不按格律写诗。
其实,不以辞害意,不以律害意,这两点在诗词创作时,须多加注意的。文字驾驭到一定程度,在字词安排上自有取舍。不可过于迂腐,墨守成规。
三连平#格律只是小道,唐人写诗以气韵取胜,4首五律名作为你剖析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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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破山寺后禅院常建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常建,生卒年里贯均未详。盛唐人对常建诗评价颇高,如殷璠云:“其旨远,其兴僻。佳句辄来,唯论意表。”钟伯敬云:“常建诗清微灵洞。似‘厚’之一字,不必为此公设。”此语甚当。但常建诗亦自有常建之厚,古人所谓温厚者,常建之诗是也。其清微灵洞,俱从温厚中出,所以内外俱彻,如琉璃映月耳。
本诗为常建游破山寺后院而作。描写寺中最深静处,所以在首联二句点题外,后面六句,愈写愈幽静。颔联的三四句,如严格按照近体诗格律,应该对仗,但其没有。而是采用一种递进流水的手法,由幽径至禅房深处,引出三联的描写,鸟声潭影衬托幽静的玄妙。鸟多山栖,而写鸟性用一“悦”字;水令人远,而写人心用一“空”字。名句遂传千古。尾联末句用惟闻钟磬,这种反衬写法,静中之动,越发的衬托出其静。
破山寺即常熟兴福寺,米芾所书诗碣,尚在禅堂,其把“照高林”写作“明高林”。但个人以为,明字虽然空灵,但是在稍显表现得过于直接。而且明为阳平的闭口音,与高林组合,在发音上不但三连平,而且拗口。故此,还是不如“照高林”妥帖。
另外,此诗的“悦”字和“空”字,其平仄明显不符合近体诗的格律,一个三连仄,一个三连平。但仔细品味,“悦鸟性”“空人心”的组合,在发音上其实相当舒畅自然,在节奏上也不单调。而且“悦”“空”各有禅理妙处,故此并不觉着这个出律突兀。这种写法是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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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荆门送别 李白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李白的这首五律,意境相当宏阔。首二句流水写法来点明送客之地,中间二联写荆门空阔之景,只到尾联的收句才露出送别本意,可谓图穷匕见,一语到题。古人写诗,很多都是采用此种结构,层次脉络相对分明,也较易掌握。
次联气象壮阔,楚蜀山脉,至荆州始断;大江自万山中来,至此千里平原,江流初纵。故山随野尽,在荆门最切。这两句写沿江行来都能见到的景色,相当壮健,当可撑起此诗骨脊。
五六句则转写江中所见,以天镜喻月之光明,以海楼喻云之奇特。只有在江天高旷,才能见到此种情景。如果在院宇中观云月,是无法有此奇景的。可以看出,一联过渡到二联,二联过渡到三联,都是层次递进,结合的相当紧密的。
末二句用“仍怜”直接转为叙别意,点明客人所要到的地方,江水也一样远啊,送行者心亦跟着要很远。近人凌霄曾有诗:离情从此如春水,随着扁舟日夜生。意境与此类似,但李白的诗以简括出之,气韵相对壮健,而凌诗虽蕴藉多姿,但气韵弱小许多。
李白此诗已然是一首相当标准的近体五律了,唯有尾联的“故乡水”采用仄平仄的拗句形式。此种非韵脚句,采用仄平仄结构,相对拗劲,其实已成为一种特殊体裁,不算出律。李白与杜甫似乎都比较喜欢这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