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各有各的活法》:龙与蝼蚁 各自风光

《各有各的活法》冯骥才著 天津人民出版社
鲁迅文学奖得主冯骥才作品全新结集 , 小说里有俗世奇人的传说 , 散文里有万物生灵的优美 , 随笔中有生活的万般滋味 。 一本书阅尽大师风采 , 读懂当代文学 。 本书包括冯骥才亲选1981年至今的小说、散文、随笔代表作32篇 , 刻画了清末至今各个时期的不同人物 , 展示了普通人迥异的生活状态 , 传达了作者对生活的思考:神仙老虎狗 , 各有各的活法 。 活法各有不同 , 幸福生活是共同的奔头 。
芸芸众生 , 经由岁月拂照;茫茫人海 , 皆有各自轨迹 。 不管你信是不信 , 都不妨碍生命其程从生到死的这场奔赴 , 一如冯骥才的《各有各的活法》一书 , 对陷于坑洼尘路中的我们来说不啻于一剂良方 , 既有睿智机敏地参透领悟 , 亦含苦口婆心地慰藉告诫 , 对或沧桑或顺遂的我们津津言之 , 为迷航者开出一条让心豁朗的路 。
大凡每一行的高手 , 达到某一程度 , 都可像武林宗师那般化掌为风 , 震慑八方 。 冯骥才就是将文字拿捏得游刃有余的大咖 , 他虽然为人低调 , 却不掩其作品散发出来的光芒 , 这光芒养眼却不刺眼 , 温煦中含着抹动人心弦的力量 , 这就是文学的魅力 。 该书将不同体裁、不同人物合集 , 却不突兀 , 原因不外 , 这些小说也好 , 散文随笔也罢 , 都彰显了作者对世事的思考及对人性的观照 。 该书想要告诉我们的不外乎是 , 不论你身居庙堂还是处于市井 , 不论你是帝王将相抑或凡夫走卒 , 都没什么 。 众生平等 , 各有各的活法 ,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 每个人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 每一种活法都有其存在的道理 。
人物刻画生动形象是该书的特色之一 。 内容是书籍的灵魂 , 该书在内容的打磨上极有深度 。 作者深谙世人心理 , 轻易解锁世人内心看重的斤两 。 人活到一定年纪 , 对人生的理解会深刻到令自己讶然的程度 , 这便是俗语云“姜是老的辣”的深刻内涵 , 文章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 从清淡到“辣”得“呛心呛肺”是每一个作家都会走过的路 。 该书小说部分不算“辣” , 读来反而给人一种馥郁的烟火气息 , 譬如“抬头老婆低头汉”中的“抬头老婆” , 她在丈夫死后的颓然和不再抬头 , 以“式微”向婚姻的残缺竖了降旗 , 不再强势 , 成为正常女人的模样 , 莫不是那个低头汉是她昂首的支撑?其实作者写作的初衷应该没有什么女权男权之说 , 该篇小说应是对现实生活的提炼和加工 。 绕过作者 , 我想说的题外话是:女人之所以强势 , 真不是本意 , 但凡男人能立得了门头 ,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当女汉子 , 逼上梁山而已 。 这篇小说读罢令人心生感慨 , 为抬头老婆和低头汉子他们俩各自的生活和宿命深深叹息 , 更多的是接纳 。 小说部分 , 还比较喜欢“炮打双灯”这一篇 , 以前读过 , 写得虽无甚大意义 , 却充满深厚的人情味 , 尤其牛宝其人 , 刻画得栩栩如生 , 他为了爱情而做出的一桩桩鲁莽之事 , 结果是抱得美人归 , 这算不算精诚所至 , 金石为开?边读边让我想到《诗经·周南》中的“关关雎鸠”上来 , 一个不经意 , 雎鸠鸟竟成了牛宝和春枝的化身 。 这样的一生一世 , 对凡夫俗子而言 , 值了 。 “老夫老妻”这篇小说不以精彩见长 , 以情取胜 。 写了一对老年夫妻打打闹闹一辈子 , 相厌是假 , 相爱是真 , 这种相濡以沫 , 也是世人希冀的 , 是生活的返璞归真 。
内容轻松之余 , 不少篇幅极富深意 , 这是作者深层次的写作用心 。 如“低调”一文 , 冯通过这篇文章不过是想教我们不要做浮浅的人罢了 , 不要做华而不实的人罢了 。 说来 , 他无非是想让读者懂得人活一世 , 何为真正的“幸福” , 怎样做才会达到内心幸福指数的最大化 。 最打动人心的一篇是“最后的凡·高” , 尤其凡·高卑微地跟弟弟谈钱那一段 , 读来令人心痛 。 相反 , 另一篇中的罗丹就幸运多了 , 他属于“活着时就能享受到果实成熟的艺术家” 。 很多有成就的人都承受着精神与物质的双重摧残 , 这就是社会的大熔炉 , 我们不是孙悟空 , 唯有凡·高们 , 才能炼出火眼金睛 , 虽然代价极为惨痛 。 其他如“燃烧的石头”“鲁迅的功与过”等篇 , 读来亦令人动容 , 皆能从中咀嚼出超越文字的味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