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罗|进厂打了一礼拜螺丝后,我悟了( 三 )


大家算完工资后 , 宿舍内陷入寂静 。 还是阿军及时说话缓解了尴尬 , “行情不好噻 , 老子去年在东莞的玩具厂 , 搞不下去喽 , 我们先干几个月 , 再看看外面的行情 。 ”
阿军的大嗓门把“冲击钻”大哥吵醒了 , “冲击钻”揉揉眼睛说:“底薪3000元的工厂也有 , 问题是进不去啊 。 现在外面消费高 , 喝酒唱歌 , 一个月玩一次工资就啥也剩不下了 。 ”
室友阿黑 , 已经是“三进宫”了 , 5年前第一次来到现在的工厂 , 工资没有变过 , 这次进厂是因为过完年后出门找工作晚了 , 所以先拿这里过渡一下 。
阿黑生于1994年 , 是厂里罕见的广东本地人 , 他告诉我 , 珠三角地区的工厂里有“三不多” 。
“本地人不多 , 年轻人不多 , 年轻的女工更不多 。 ”
我一边想着 , 一边开始打量起这个拥有4个上下铺的8人间宿舍 。

此行入住的宿舍 。 徐德痕/摄
宿舍房间里只有两个插座 , 均位于接近天花板位置 , 供电风扇使用 。
阳台上有几个单独的USB接口 , 此外想要充电就只能上房间外的走廊里 。 卫浴一体化 , 花洒下边就是蹲坑 , 开水只能在楼道里打 。
一栋住宿楼里只有一个WiFi信号 , 因为人多 , 网速勉强能达到2G水平 。 按照工厂规定 , 工人一天只能使用宿舍楼内的WiFi三个小时 。
由于“冲击钻”大哥上完夜班后的呼噜过于震撼 , 大家都非常担心被安排到夜班 。
“你们年轻人还好 , 我年纪大不知道怎么办 。 ”室友九哥对我说 , 他是和朋友一去来工厂的 , 但是朋友没有聘上 , 他却留了下来 , 作为宿舍中年纪最大的工友 , 他没有过多谈起自己的过往 , 只是在临睡前嘱咐我:“适应几天就好了 。 ”
第二天便是培训和签合同 。
总结来说就是学习工厂的企业文化 , 虽然是培训 , 但是正常算工资 。 合同是规范的 , 但之前签署的员工声明等文件 , 则要工人签署自愿接受一定程度的加班工作 , 接受轮班 , 包括夜班 。
随后工厂大力鼓吹了团队文化和员工的个人发展 。
但真实的情况往往难以如愿 。 我所在的工厂设置了KTV和图书馆等 , 但KTV的营业时间是晚上6点至9点 。 而工人上的长白班 , 从早上8点半 , 到晚上9点 。 长夜班则是从晚上9点到早上8点 。 KTV中的设施和普通的工人几乎没什么关系 。
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常生活 , 显然与当下年轻人的需求彻底脱节 , 图书馆的利用率很低 , 其中不少报刊杂志还是2020年的 。
会被替代吗?
“过两年就全部自动化了 。 ”一位女工对上工第一天的阿军说 。
“放心 , 再怎么自动化 , 车间都要留两三个人的 。 ”阿军安抚着女工 , 仅仅一天 , 阿军就和女工混熟了 , 这是一种能在工厂长期生存下去的能力 , 我确实没有 。
我们还是先被安排到白班 , 但确实“好景不长” , 一周后全员都要转至夜班 。
前天到宿舍的时候 , 室友小林算工资时很积极 , 却没有出现在车间 , 他“跑路”了 。
对于小林的“跑路” , 车间的“拉长”(管理人员) , 并未感到意外 , 而是指挥着我们开始工作 。
穿上防静电服 , 换上厂鞋 , 这就是基本的装备 。 在车间中 , 只需要通过工牌进行人员的辨别 , 夹在衣服上的是普工 , 戴脖子上的是管理人员 。
车间门上的LED灯提示 , 里面已经有三年多时间未发生工伤事件了 。
推开门 , 机器的转动声才传了过来 。
车间里 , 大多都是中年人 , 年轻的工人不多见 。 我们所在的流水线任务是做血糖仪的组装代工 , 我被安排去组装血糖仪的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