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妾是比较大的范围,通房丫头只是其中一种 。
妾首先包括姨娘,或者叫姨太太,客气点叫姨奶奶,再客气点把“姨”字省略,根据排行叫“二奶奶”、“三奶奶” 。尤二姐进贾府之前,贾琏让下人叫她“二奶奶”,以至于小厮们议论“新二奶奶”“旧二奶奶” , 这是把风姐“一笔勾倒”,只根据自己排行来称呼 。也就是说 , 在小花枝巷这个小天地里,贾琏把尤二姐当成自己的正室来看,虽然自欺欺人,也反映贾琏对尤二姐的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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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贾府之后,王熙凤派过来的善姐还叫尤二姐“二奶奶”,这就是“二姨奶奶”的简称了 。应该善姐不可能把王熙凤“一笔勾倒”,况且在贾府之中,连尤二姐也不敢自承正室,王熙凤才是“奶奶” 。
贾府之中,到姨娘地位的,除了尤二姐昙花一现,还有周赵二人 。周姨娘没生儿子,比较省事本分;赵姨娘有一儿一女,泼辣好斗 。不一一介绍了 。贾赦的侍妾,也被人称为“小姨娘”,但一般提到,都是直呼其名,嫣红翠云之类 。邢夫人向鸳鸯说媒 , “你这一收进去了,进门就开了脸,就封你是姨娘”,表示不用像别人一样做通房丫头,直接到较高的地位 。
侍妾的第二类 , 就是通房丫头,也叫屋里人 。平儿是明显的例子 。姨娘算半个主子,通房丫头连半个主子也算不上 。就是乡下来的刘姥姥,也在几句话之间判断出平儿的身份:“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丫头了” 。这种情况还有宝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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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通房丫头是香菱 。单从表面来看,香菱虽然还没到姨娘的级别,却是通房丫头中地位最高的 ,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丫头臻儿,进入大观园时也带着 。平儿虽然地处机要位置 , 权力也很大,只是“总经理助理”,代行权势而已 。她就没有自己的丫头 。
大致与《红楼梦》同时期的《儿女英雄传》,写到十三妹何玉凤嫁给安公子,安公子要到外地做官,何玉凤和他的另一个妻子张金凤同时怀孕,于是又纳了一个长姐儿为妾 。安公子的父亲给长姐儿起名“乌珍”,家里上下称之为“珍姑娘” 。这“姑娘”就是对通房丫头的尊称 。
晴雯和袭人拌嘴,说她“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 , 就是说她连通房丫头的身份都没有 。晴雯这么说,当然是不服气 。可是世界上的事就这么气人 , 第三十一回吵了架,第三十四回袭人进谗,王夫人就答应下“必不辜负了你”,第三十六回王夫人吩咐给袭人涨月钱,在待遇上给了通房丫头的待遇 。晴姑娘一语成谶,回想起来 , 会不会气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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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还有第三种,叫作“外室” 。《水浒传》中被鲁达从镇关西手下救出的金翠莲,转头嫁给一个赵员外“养做外宅”,就是不与正妻住在一起的妾 。尤二姐在小花枝巷 , 也是“外室”的身份 。
做人外室,丰衣足食,但是地位不稳 。在贾家做妾,不要说姨娘 , 就是通房丫头,一般也不会被逐 。王熙凤要打发贾琏原来的通讯丫头,也得“寻出不是来”;夏金桂跟香菱过不去,气得薛姨妈要卖香菱 , 也被宝钗拦下了;贾珠的两个屋里人,更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才被李纨打发走的 。
而做外室,在家族里没有身份,经济、地位 , 全系于男子之身 。一旦这男人变心,或者迫于妻子压力,不再前来 , 那外室就失去地一切地位 。所以尤二姐虽然丰衣足食,却还是心心念念想着进贾府,凤姐一来招引她就上当,终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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