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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种交易买卖,是必须一方迁就于另一方的 。老爷们当然不会屈尊下乡去采购,她们的仆人也沾光不会屈尊 , 自然只能由乡里人进城交易 。乡里人原本卑贱 , 摆不起谱;但乡里人又好奇 , 愿意进城 。何况,乡村广阔分散,也不便于集中贸易 。所以“市”便主要设在城的周边,成为城的附庸和派生物,起到沟通城乡的桥梁,他的地位,当然十分卑微 。可见 , 城与市的高低尊卑贵贱之别 , 几乎可以说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
开始的时候,作为城之附庸和派生物的“市” , 并不是什么社区,而是一种临时性的场所 。上古的商业,并非经常性的行为,或一日一市、或三日一市、或五日一市 。这时 , 四方乡民纷纷赶来交易 。交易的场所,就成为市 。交易一结束 , 这个地方也就什么都不是 。直到现在,我国许多地方乡镇还保留着这种习俗,叫赶集 。但后来,贸易成了经常性的行为,也有了专门从事贸易的商人,临时性的“集”就变成了常规性的“市”,不但供交易所用 , 也供商人居?。乙埠统且谎?有了自己的土围子 。于是,“市”便成为了社区 。
“城市”的问世:然而进城之市却任然保留着他的个性 。这是我们一眼就能把城与市区分开来:城区的建筑是封闭型的,不是院落,就是高墙 , 要不然就是一张张紧闭的门 。在这些院落、高墙和大门之间 , 留出的是仅供通行的道路 。这些道路除了行走别无它用,因此只能叫通道,不能叫街道 。市区中的街道却不同,它不但供人行走、还供人浏览、更供人购物 。街道两旁的店铺 , 也是一律开放着自己的门户,敞开着自己的门面,陈列着自己的商品 。只有在收市关门打烊以后,才会关上活动的门板,有的还随时可以叫开 。当然,这些店铺也绝无封闭的围墙 。这就是城与市的区别,也是街与路的区别 。所以,我们只能说“逛街”、“上街”、“赶街(赶集)”,不能说“逛路”、“上路”、“赶路” 。“上路”、“赶路”是到别的地方去,“上街”、“逛街”才是去买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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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社区,是不敢望“城“之项背的 。围城的是墙,围市的则是垣 。垣也就是矮墙 , 叫“卑曰垣,高为墙” 。城墙高大魁伟,里面居住着主公贵族,高官名士;市垣低矮简陋 , 里面充斥着工匠商贾、贩夫走卒 。这样的两个社区,当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市区”的位置,在中国古代城市规划中也有一定之规:或在城南,或在城北 , 总之是不能进入中心地段,只能卑贱地匍伏在“城“的脚下,仰“城”之鼻息而生存 。但 , 卑贱的市好歹总算进了城 。这样,城与市就终于合为一体,变成了城市 。
事实上,城中之路不但是通道,也是界限 。它们和院墙一起,把一个一个圈子划分隔离开来 。可以说,城区是由路和路旁的院墙构成的,市区则是由街和街道的铺面构成的 。因为市乃因商业的需要而建立,所以市的名称总是表现出商业性 , 比如米市、菜市、肉市、煤市、花市、鸟市等 。它们也能用来作地名,比如北京就有菜市口、灯市口等 。建城的需要却多半是政治性或军事性的 。所以我们说起来,便总是说京城、省城、县城,或冠以地理、历史、文化的特征,如山城、江城、古城、新城、石城等等,城与市,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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