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经典与经验】我每年的阅读中 , 有很大一部分是经典“重读” 。 什么样的作品堪称经典?卡尔维诺写过一篇《为什么读经典》 , 对“经典”的定义相当“经典” , 旁人很难超越 。
他给出了十四条定义 , 在此摘录几条:“经典作品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些书 , 它们带着以前的解释的特殊气氛走向我们 , 背后拖着它们经过文化或多种文化(或只是多种语言和风俗习惯)时留下的足迹”“一部经典作品是这样一个名称 , 它用于形容任何一本表现整个宇宙的书 , 一本与古代护身符不相上下的书” 。
这几条定义 , 我们可以借用茨威格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和万有” , 一言以蔽之 。 茨威格在《三大师》中这样写道:“巴尔扎克是社会的世界 , 狄更斯是家庭的世界 ,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和万有的世界 。 ”一部经典作品 , 正是“一和万有”的世界 。
在对经典作出如此经典的定义后 , 卡尔维诺显然像爱因斯坦一样洞察人性的弱点:“世上只有两样东西可能是无止境的——宇宙 , 以及人类的愚蠢 。 ”于是如此调侃:对那些总要求“有用”的人们 , 唯一可以列举出来讨他们欢心的理由是 , 读经典作品总比不读好 。
如果我们严肃地讨论经典究竟是否“有用” , 当然要先界定何为“用” 。 有一时之用和长远之用 , 更有无用之用 。 如试图在书中寻找黄金屋 , 或只强调立竿见影之捷径、四海皆准之通则 , 恐怕是要失望的 。 曾有人询问托尔斯泰的曾孙女 , 如果托尔斯泰回到当代世界 , 会作何感想?她的回答是 , 曾祖父可能会感到失望 , 他可能难以理解20世纪的大规模杀戮 , 会思考技术进步带给人类的究竟是福祉还是灾难 。 人们并没有从他的小说里汲取到真正的精神力量 , 并没有开始用不同的方式思考 。
看来指望经典“有用” , 只是迂阔书生的天真奢望 。 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绝望作为起点 , 从东西方的先贤那里汲取力量 。 孔夫子有言:“朝闻道 , 夕死可矣 。 ”卡尔维诺关于经典的长文 , 则援引了一个类似的故事收尾:“当毒药正在准备中的时候 , 苏格拉底正在用长笛练习一支曲调 。 ‘这有什么用呢?’有人问他 , ‘至少我死前可以学习这支曲调 。 ’”
这样一番看似无用的思辨之后 , 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经典当然要读 , 不做不可战胜的愚蠢之人——“急功近利” , 只求“实用” 。 同时也不妨思考:如何更好地帮助自己和他人战胜愚蠢 , 务实渐进 。 既然每部经典都是“一和万有”的世界 , 那就不必贪多 , 可在浩如烟海的经典里 , 寻找自己的为数不多 , 甚至少之又少的“经典” , 细细阅读 , 慢慢体验 , 融入生命 , 转为自己的“经验” 。 于此 , 我们可以借用学者刘瑜的文章标题“从经典到经验” , 寻找自己的经典 。 她在文中历数自己硬啃经典的痛苦经历 , 最后决定放下读经典炫耀于人的虚荣 , 不再从“死去的古代白人贵族男子视角”出发 , 而是从经验、从问题出发:“所以我的读书历程 , 基本上是一个不断从‘经典’堕落为‘经验’、从‘意识形态’下降为‘实证主义’的历程 。 不是说我对经典失去了好奇心 , 而是我希望引导我去读经典的 , 是问题的箭头在不断指引 , 而不是餐桌上的虚荣心 。 ”结尾处 , 她强调阅读的初心:“正如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 , 因此需要补充的营养元素不同 , 我的推荐书目的阅读经验未必适合其他人 。 我想说的只是 , 在思考自己要读什么书之前 , 最好问问自己 , 我关心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 因为只有真诚的问题意识才能将你引向真诚的阅读——阅读如此美好 , 任何功利心、虚荣心的杂质都是对它的玷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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