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美智|那些奶凶奶凶的娃娃 是我们永恒的慰藉( 二 )


虽然看起来是偶然 , 但是奈良美智对自己的喜好有清楚的打算 。 他喜欢武藏野大学的老师麻生三郎 , 比起学习技巧 , 更喜欢听老师讲年轻时的故事 。 他也自愿在学校食堂打工 , 跟同辈人比起来 , 是个交往和经历都更为丰富的小伙子 。
大一结束时他去欧洲旅行了一圈 , 因为学费都花光了就从武藏野退学重新考入了公立大学 , 从东京搬到名古屋郊外的爱知县立艺术大学 。 这里远离城市中心 , 环境有田园气息 。 大学期间奈良美智租住在农户自建的小屋里 , 每天上课、画画、与朋友聊天胡闹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去德国进修前 。
以儿时的感受画画
1980年 , 第一次的欧洲之行对于初入美院的奈良美智非常关键 , 在欧洲看见了经典绘画原作 , 这让他开始思考自己的环境和艺术的关系 。 他意识到在欧洲生活的人即便不学艺术 , 也是被这些艺术品包围着 , 而对于日本人来说 , 这些艺术始终是舶来品 , 并非扎根于生活的东西 。
奈良美智不禁思考自己的日常生活有些什么 , 首先浮现出的便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 他意识到重要的是以自己的生活经历为圆点进行创作 , 真正宝贵的是这些日常生活融入体内的真实经验 。
“在旅途的末程 , 这样的想法突然闪现脑中——那些通过体验或经历留存在自己体内的东西 , 那些不是通过学习而掌握的技术和知识 , 那些并非通过学习获得而是经由感知带来的思考 , 我只要表达这些就可以了 。 ”
在奈良美智的自传访谈集《始于空无一物的世界》中 , 有一张艺术家年轻时的照片 。 照片里他穿着黄色衬衫紫色裤子和匡威鞋 , 抬起一条腿在奋力地唱着 , 旁边是他的同学贝斯手 , 他们一起组成了一个乐队 , 演出自己的原创歌曲 。
被《纽约时报》首席评论家罗伯塔·史密斯评价为“自基斯·哈林以来最具有平等意识的视觉艺术家之一”的奈良美智 , 原来曾经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摇滚青年 。 他的绘画作品中屡屡见到的弹吉他、手持唱片的“小人儿” , 就是他自己的化身 。
1988年奈良美智来到了德国杜塞尔多夫 , 从一年级开始回炉重修 , 毕业后留在科隆以艺术家身份继续创作 , 一直待了12年 。 重新回到了童年一般孤独状态下的奈良美智 , 不得不面对自己 , 语言不好的他 , 发现绘画是他人理解自己的手段 , 在音乐的陪伴下 , 他随自己的感知用绘画传达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 。
他后来回忆 , 德国的天空与自己童年时经历的天空都是灰色的 , 每天回家路上感受到的灯光 , 就像儿时的经历 。 身体重新体验童年的这种感受无法用语言表述 , 只能以儿时的感受画画 。
如何让思想与绘画直接联系 , 这是奈良美智在德国求学阶段面对的很重要的问题 。 他在德国的老师之一、新表现主义画家A.R.彭克 , 有一次用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不能像画素描一样面对画布呢?要对线条有信心 。
从1991年《手持小刀的女孩》开始 , 以童年为核心的个人体验变成了在纯色背景中跳脱出来的主体形象 , 奈良美智标志性的一系列作品从这个时候开始萌芽 。 大量的铅笔手绘、丙烯和油画作品中 , 一种纯熟而自由的线条技法贯穿其中 。
上世纪90年代在德国创作的奈良美智开始在艺术界得到认可 , 他笔下的小主人公们有着坏坏的表情 , 像一只露出凶相但并无危害的可爱小猫 。 “他的美学表面上看似简单 , 但却具有强大的情感吸引力 。 ”前苏富比亚洲当代艺术主管寺瀬由纪说 , “作品简洁而又极富情感的语言让人想起流行音乐、朋克摇滚、动画、卡通和漫画 , 同时也让人想起传统的日本木刻形式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 。 这种独特的混合物会产生非凡的效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