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当代散文｜没有“婚纱照”的合影 |婚纱照|山东省散文学会|散文

文/董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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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我对妻说：“结婚时咱没拍婚纱照，要不，找个时间补一张”？妻说：“不用了，这个年纪拍出的照片，一看就像个二婚。我们在一起慢慢变老，就是最美的婚纱照” 。耳边回响着妻子“我们在一起”的话语，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思绪飞扬，时光倒流。
那年，我是个穷当兵的，兄弟姊妹多，家里经济拮据。我们这里找媳妇，女孩或其父母通常先问家里有没有“一动不动” 。 “一动”是指车辆， “不动”指的是楼房。而我，经过多次“动与不动”的叩问之后，对相亲已经“麻木”了，一晃进入大龄青年的行列。和妻相遇，是我连续两年提干未果，在一次活动中骨折刚扔掉双拐的情况下，情绪低落，看啥都不顺眼，且年纪比她大，工作不稳定，从各方面讲都不般配。她说，相中的是你人实在，当兵的有进取劲，将来干什么都有一股豪气，做事踏实。每一次，她说的最多的是：“别有包袱，工作别消沉，俺不图你在部队干出多大名堂，只要你转业时，领导和战友能说你干的还可以，比什么都强。 ”也许是她没问“动不动”的原因吧，我也扬起了笑脸，逐渐开始了相互之间的接触和了解。商定结婚时，我囊中羞涩，就琢磨着就是借钱也得把事办的场面点，别丢人。妻知道我的想法后说，咱不比形式不讲排场，就用定亲红包办个“万里挑一”婚礼吧。原来，为不让我因钱忧愁，她说服双方老人，不拿家里一分，结婚只用一万零一元的彩礼钱（寓意一万零一块，一万里面挑一块，就是万里挑一）。那一刻，我如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一样，顿时愁云散开，心里莫名地的舒畅，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媳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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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婚礼置办活动，所谓的“新房”不过是把老家一间大房子粉刷一下，用衣橱做了隔断，放一张双人床，一张梳妆台，一把椅子，还有几个小方凳，这样屋里的空间就所剩无几了。我的西装“礼服”是在一个叫康庄服装市场的地摊上讨价还价后200多元买的，穿起来相当笔挺，自我感觉很精神。 “万里挑一”结婚典礼是在部队招待所举办的，没有“兴师动众”的八方来宾，只邀请了部分至亲和战友，没有红地毯、没有香槟、没有礼炮…… 。在老科长张学民的主持下，现场大气简洁，场面热闹。为省钱，妻连婚纱照也“懒”得照了。遗憾的是，当时忙起来忘记找人拍张相片留纪念了，但在我两个人的心里却永远刻下了这个日子：2004年3月8日。
我没有尝过《天仙配》“喝口凉水比蜜甜”的滋味，却有幸体会到新时代“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真正内涵。婚后，为让我不因琐事分神，安心部队工作，她替我挑起了照顾家务的全部担子。在她的支持下，我安心采写稿件、精心编排《民兵生活报》，多篇报道被新闻媒体发表，有的还获了奖。转业那年，我凭着几本厚厚的见报剪贴本“敲”开了民政局的大门。而妻子对生活精打细算，在我转业的第二年，她用平时的积蓄和我的安置费在租住的城中村购了一套危房进行翻新。为让家更稳固结实，她跟着工人搬砖、扛水泥，一会也不闲着，当有人夸她力气大时，我的泪瞬间划破了脸。那个初冬，她常常汗水湿透衣裳，嘴唇爆起了皮，等我们搬进新家时，她楞是掉下十几斤肉，皮肤没了光泽，额上露出了皱纹，手也变得像泥瓦匠的抹刀一样，整个人如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