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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一说起“初唐四杰” , 都会由衷顿生膜拜之情 , 他们是李白、杜甫等伟大诗人的前辈 , 将唐诗从萎靡浮华的宫廷戏作解放出来 , 扩展到了洋洋大观世界 , 一举叩开了新时代的大门 。如果没有他们 , 也许唐诗不会成为诗歌艺术的巅峰 。然而 , “初唐四杰”在当时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 。
王勃性情不定 , 曾经杀官奴获罪 , 而在27岁时便溺水身亡;骆宾王郁郁不得志 , 在徐敬业的反武起事后 , 或死于乱军之中 , 或亡命天涯;杨炯虽然当上了县令 , 却因生性残暴而为人诟病 , 最终也只活了四十来岁 。当然 , 最为悲惨的 , 还是要算卢照邻 。
卢照邻年少时就已经名闻天下 , 青年时被邓王李元裕聘为典签 。在之前南朝时 , 典签是个权力极大的官职 , 虽然名义上是藩王的幕僚 , 实际上是朝廷的钦差 , 甚至可以约束藩王的行为 。不过在唐朝时 , 典签就只是文书一类职位 , 沦为真正的幕僚 。但这也给了卢照邻极大的方便 , 让他可以学习各类文史典籍 。李元裕对卢照邻非常佩服 , 逢人便夸赞:
此吾之相如也 。
十来年之后 , 卢照邻写下了著名的五言古诗《长安古意》 , 这是一部不朽名篇 , 语言华丽无比 。然而也就是这首诗 , 改变了卢照邻的一生 , 让他从万众瞩目的云端 , 跌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 为其一生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
祸根就是其中一句“梁家画阁中天起 , 汉帝金茎云外直” , 本来只是说权贵的雕梁画栋的高阁高耸 , 建章宫的铜柱直冲云霄 , 算是怀古之言 。然而 , 就是这句话 , 却被认为是在讽刺梁王武三思 。诗中的“梁家”应该是指汉朝的梁王 , 却刺激了武家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
于是 , 卢照邻下狱 , 受刑 , 被关押了好几年 。等到亲友将他营救出来之时 , 已经是形容枯槁 , 奄奄一息了 。更为严重的是 , 卢照邻在狱中患上了风疾 。这个病具体是什么 , 现在仍有争议 , 因为唐高宗、哥舒翰半身不遂 , 史料上归因为风疾;但从卢照邻在《五悲文》的自述中又像是麻风病:
骸骨半死 , 血气中绝 , 四支萎堕 , 五官欹缺 。皮襞积而千皱 , 衣联褰而百结 。毛落须秃 , 无叔子之明眉;唇亡齿寒 , 有张仪之羞舌 。仰而视睛 , 翳其若瞢;俯而动身 , 羸而欲折 。神若存而若亡 , 心不生而不灭 。
毕竟是才子 , 为了自救 , 卢照邻接连想出了几个办法 。可是这第一个办法就已经彻底摧毁了他 , 让神医孙思邈也无可奈何 , 那就是炼丹 。中国悠久的道家文化之中 , 炼丹之术是其核心之一 。唐朝统治者普遍笃信道教 , 这也让民间崇道成风 。
中国历史上许多的皇帝 , 都因为胡吃丹药送命 , 白白浪费了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福气才到手的皇位 。卢照邻作为一个书生 , 对于丹药的了解程度和专业性 , 则更为有限 。他吃丹药之后 , 身体不但没有起色 , 而且还每况愈下 。只不过又让他支撑了十来年 , 直到四十才实在坚持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