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辛德勇:追忆我的大朋友——悼张修桂先生( 二 )


中国|辛德勇:追忆我的大朋友——悼张修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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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张修桂(中)、邹逸麟(右)两位先生
在我同张修桂先生几十年的交往过程中 , 两人比较深切的一次交流 , 是在我博士课程二年级的时候 。 当时 , 我协助业师史念海先生编辑、印制并且发行《中国历史地理论丛》季刊 , 先生则在协助他的老师谭其骧先生具体负责《历史地理》的编辑工作 。 《历史地理》是历史地理学术团体共同的不定期集刊 , 谭其骧先生做主编 , 我的老师史念海先生和北大的侯仁之先生任副主编 。 相对而言 , 《中国历史地理论丛》是陕西师大历史地理研究所自己的刊物 。
如何妥善地处理两个刊物之间的关系 , 使其协调发展 , 是我在着手这一工作之初就积极思考的问题 。 在请示史念海先生并获得他的认可之后 , 我给张修桂先生写了一封长信 , 详细讲述了我的想法——即我将按照史念海先生的指示 , 积极配合张修桂先生 , 服从《历史地理》的编刊需要 , 在出现作者一稿两投等情况 , 或《历史地理》更有刊发意愿的情况下 , 保证优先由《历史地理》选择刊发 。 为此 , 我在编刊过程中 , 随时保持向张修桂先生通报相关的情况 。 这样 , 在我负责《中国历史地理论丛》的编刊事务期间 , 这两份刊物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 我同张修桂先生的感情 , 也在真诚的协作中日渐深入 。
由于心性相通 , 在稍微熟悉之后 , 张修桂先生和我 , 彼此都把对方看作是忘年的朋友 。 这种感觉 , 自然而然 。 在他晚年听力下降之前 , 每次见面 , 都是海阔天空的胡聊 , 永远那么一片欢声笑语 , 谁也没有多说过什么 。
张修桂先生毕竟是我的长辈 。 多少年来 , 先生一直对我大力提携护持 。 在因年龄的关系退离学术一线工作之前 , 他曾经积极努力 , 希望我在历史地理的学术组织中承担核心的工作 。 去年年底前 , 我联系全国各地历史地理学同行 , 组建历史地理学会 , 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 。 先生很高兴地应允 , 出任学会的名誉会长 。 今年6月底 , 我到复旦大学史地所进行学术交流 , 特地到家中看望先生 , 告诉他历史地理学会筹建顺利 , 已经获得中国史学会的正式批准 。 听到这一消息 , 他像小孩子一样高兴 , 鼓励我一定努力做好工作 , 让历史地理学科在史学界发挥更大的影响 。 当时 , 他身体状况还好 , 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 也离开了我 。
很多年来 , 复旦大学的历史学界同行 , 流行一种很“八卦”的说法 , 是讲属猪的是中国历史地理学界的“正宗”——这是因为在三位开山大师中谭其骧先生和侯仁之先生都属猪;第二代猪 , 是陈桥驿先生;第三代猪 , 是邹逸麟先生和张修桂先生(两位先生同年同月同日生);第四代这个年龄 , 没有什么大家都很了解的人;我和师兄郭声波则都是第五代属猪的人 。 人属什么属相 , 当然是偶然的 , 可在张修桂先生和我这个后辈之间 , 性情上相通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 学术界约定俗成的称谓 , 对那些特别敬重的“大老师” , 是称“先生”而不称“老师” 。 可我不管是写信 , 还是当面叫 , 多少年来 , 一直称他为“张老师” , 因为不管做人还是做事 , 不论是学业还是论人品 , 他都是我心目中非常景仰的老师 , 永远、永远都是这样 。 幸运的是 , 张老师还是我永远的朋友 。
2021年9月12日下午16时哀记
【中国|辛德勇:追忆我的大朋友——悼张修桂先生】本文来自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