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丹若与中秋( 二 )

当时，元春封妃省亲不久，多层重台石榴花灿然绽放，预示贾府迎来百年登峰造极的高光时刻。“石榴红重堕阶闻”，硕大头重的重台石榴花开时热热闹闹，坠地亦凄凄惨惨。如学者欧丽娟的解读，“迟开晚花的石榴那如血般的红艳，似乎并不是青春之际勃发畅旺的无限生机，而是一种临死之前奋力一搏的回光返照，源自病体中酝酿的骚动躁乱所逼现的非常红晕，将仅存的所有能量倾泻一空，化为昙花一现式的满天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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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元春没有逃过“虎相兕逢大梦归”的悲剧，同时也为春生夏长的群花众芳奏响了一曲荒寒凄怆的秋冬挽歌。这挽歌，是“物极必反”的自然逻辑，也是“二元补衬”的人性映照，无不提醒我们——“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秦可卿语）”。因此，一年中大大小小的传统节日，皆有祈祷与祝福之美意，更多的是一种精神警策：花开花落，不悲不喜；人聚人散，不恋不忧。既不留恋过往，亦不惊惧生死，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何不快哉？
好比这中秋节，一年里的黄金分割，一年中的诗意仰望，吃月饼、掰石榴、包饺子，家人围坐，团圆之夜一同赏月、唠家常，在手指翻飞捏合水饺之间加深了彼此的情感。当月光进驻千家万户之时，便是拱手送上祝福的时候。然而，总有异乡人黯然伤神，泪湿衣襟，总有一些人思念故人，孤独无言。
石榴飘香，中秋月明，灯火亲如故。两年前的中秋节，父亲回忆说道：“你嗓子眼儿细，小时候吃石榴都是我扒好了，让你用勺子舀着吃……”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簌簌而下。
天上人间，阴阳两隔，借一轮明月，我们隔空相聚度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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