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文彭印章

印章 , 是文房画室的实用品 , 也是文人雅士挚爱的收藏品 。 即使到了信息时代 , 前人印章仍然有很多人热衷收藏 , 流传着很多收藏故事 。
95岁的版本学家江澄波先生给我讲他的收藏故事 , 发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 。
那时候 , 苏州并没有什么古董市场 , 古董交易都是依附于邮币交易进行 。 苏州的邮币交易在乐桥头的邮电公司门口的花坛边上 , 三三两两的摊位 , 有时候里面就夹杂着一些从乡下“铲地皮”而来的古董 。
江先生当年在古旧书店上班 , 顺便总要到这里看看 。 江先生祖上是三代古旧书商 , 见多识广 , 不仅古籍 , 就是古董 , 也自幼爱好 , 只是当年工资有限 , 只能拣一些便宜的古董买买 。 一天中午 , 他从店里走出来回家吃饭 , 路过邮电公司门口 , 正好碰到一个人在卖五六方印章 。
印章是旧的 , 没有一点光泽 , 泛着黑和红的干枯的样子 。
咦 , 这个石头怎么烧过的?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那人说 , 不 , 是祖传的 。
那怎么有火烧的痕迹呢?且不去管它 , 江先生看看印文 , 都是闲章 , 还没有边款 , 不知是谁的印 , 镌刻却是真好 。
问问价钱也不贵 , 只是烧过的石头 , 容易破碎 , 卖相也不好 。
还是不要买了吧 。
虽然决心不买 , 心里却还是有点疑惑 。 怎么会有这样的印章?
回到家 , 他赶紧查资料 。
不查不知道 , 一查吓一跳 , 原来印史上对这种火烧过的印章有记载 , 说是元朝王冕和明朝文彭 , 就喜欢把刻好的印用火烧 , 把石头中的石蜡烧掉 。 这样 , 印章就比较坚硬 , 缺点是印章不再润泽 , 且不能磨去了重刻 。 除了这两位印人这么做 , 印史上说 , 此后的人们没有这么做的 。
莫非碰到了文彭文三桥的印章?元代王冕很少有印章存世 , 这类火烧印章大抵是文彭的作品 。
江先生越想越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 正想返回去买回来 。
这时 , 夫人已经烧好了饭 , 看他在书房里不出来 , 在外面催促了 。
那好 , 先吃饭吧 。
急匆匆去扒了一碗饭 , 也没辨出什么滋味 , 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几方文彭的印章 。
放下碗 , 抹一下嘴 , 赶紧奔过去 。
正是午饭时间 , 那个卖印章的 , 人影也不见了 。
买东西也要缘分啊 ,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 , 就与文彭的印章失之交臂了 。 此后再也没有碰到过 。
三十多年之后谈起此事 , 江先生仍是一脸遗憾 。
我忍不住要问 , 那人是将印章卖掉了 , 还是走开了呢?
不知道呢 , 反正人就不见了 。
江先生收回一种神往的眼光 , 他说 , 不过 , 因为了解了文彭文三桥 , 后来 , 我碰到了一本嘉靖时期的《文三桥印谱》 , 毫不犹豫地收下了 。
【古董|文彭印章】呵呵 , 这是失之东隅 , 收之桑榆啊 , 也不错 。 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