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钻石与匕首柯南·道尔|内心|老人|人类|匕

【内心|钻石与匕首】爱伦·坡在短暂的一生里，创作了大量杰出的短篇小说。《黑猫》写恐惧，《厄舍府之倒塌》充满了象征和隐喻，《丽姬娅》以华美加惊悚的方式表达了青春与死亡的关系，《失窃的信》洞悉人心……
其中《人群中的人》显得另类，它甚至不像小说，几乎没有故事情节。讲的是一个黄昏， “我”无所事事坐在咖啡厅里，看着街上行人。夜幕降临，一个老人吸引了“我” ， “我”跟踪着他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天快亮时，老人回到出发点，重启之前的行程。 “我”又跟了一天，天黑之后， “我”疲惫不堪，终于忍不住站到老人面前，后者却视若无睹。小说至此戛然而止。
小说开头细致描绘了芸芸众生，通过他们衣着、举止、神态以及其他特征，来推断身份。这也是颇受读者喜欢的笔法。福尔摩斯的创造者柯南·道尔就是从坡这里学来并发扬光大的。坡却志不在此。小说视角先是自身， “我”在咖啡馆里，然后转向他人：街上行人。再落到具体：一个老人。最后直指人心：“这世上最坏的那颗心是一部比《幽灵花园》还下流的书……”
很多文学论文和批评文章认定，坡写出了人类的孤独。这当然毋庸置疑，小说题记便是“不幸起因于不能承受孤独” 。茫茫人海的热闹非凡与“我”的百无聊赖对比鲜明。此种境遇，当代人特别是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感触更深。
窃以为坡还有一个用意：人类面对真实内心的复杂反应。 “我”第一次看清老人的脸，第一念头“那是魔鬼的原型” ， “谨慎、吝啬、贪婪、沉着、怨恨、凶残、得意、快乐、紧张、过分恐惧、极度绝望”随之而来， “我感到异常激动、震惊和迷惑。我产生了一种想再看见他、更多地了解他的强烈欲望” 。 “我”因此跟了他一天一宿。老人的衣着亦象征意味极浓，衣服又脏又破，但质地精良，里面藏着钻石和匕首。这不就是我们的内心吗？美好与罪恶同在。
小说结尾写道， “那个老人是罪孽深重的象征和本质。他是人群中的人，绝不独处”“它拒绝被解读是上帝的慈悲” 。老人周而复始的行为宛如人心流转，而人类内心的某些东西，既不善良也非邪恶，它只是人性必备的要素，亦可能有悖于道德伦理，那就让它蛰伏，永不醒来。这也是现代人常说的，不要主动去考验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