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也夫|郑也夫:辩论是一种公共生活 | 专访( 三 )


郑也夫:中国社会中的论战从来就少 , 我的一个猜想是 , 很多中国人包括媒体的智识生活 , 似乎就不习惯于古希腊哲学家那种类型的论辩 , 很多学者和公民不擅于在公共平台上摆出价值和立场 , 怕得罪人 。 在这方面我是比较异类的 , 我从来是对事不对人 。 也许这个问题你得问他们 , 因为我不怎么畏惧 , 就不太清楚畏惧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
新京报:你曾经提出过的一些看法 , 会随着时间推移 , 改变立场 , 推翻原先的说法吗?
郑也夫:我大概只记得一个 。 可能是我最早自己察觉了 , 马上认识到了当时的想法错误 , 就更改了观点 。 当时讨论的是高校录取的比例 , 讨论有多少考生做分母 , 有多少人录取做分子 , 总之录取率非常低 , 所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 考生压力很大 , 于是社会上就产生了很多函授大学、工人夜大等学校 。
我曾经写过一篇杂文 , 说这样的学校不要办 , 办教育还是要正规一点 , 正规高校教育可以扩招 。 但我自己记得 , 这句话说过没多久 , 国家真的开始了扩招政策 。 我马上就醒悟了 , 中国不需要那么多大学生 , 中国需要更多的是好的技工 。 在“反扩招”这件事情上 , 我的观点有些反复 , 但总体来说是非常稀少的 。 而关于职业教育 , 我后来写了一本书《吾国教育病理》专门谈这个问题 。
新京报:因为发表时评 , 你早年也受邀当过北京交通顾问 , 策划并主持过电视台的节目 。 你怎么看待学者发表的时评文章对社会的影响?
郑也夫: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说 。 在言论的层面 , 我的观点应该说大获全胜 。 比如说我反对发展私车的问题 , 在言论的层面上没有敌手 。 再比如 , 我曾在《新京报》发了很多篇文章为“野泳”辩护 , 希望北京的一些公园(比如玉渊潭公园)能保留野泳者游泳的场地 , 没有人能争论过我 。 但是 , 在社会实践层面没有改变结果 。 不过作为一个言论者 , 我至少可以努力影响让社会的言论空间呈现多元化 。 这可能就是我能做到的效果了 。
采访人员 | 李永博
编辑 | 罗东
【郑也夫|郑也夫:辩论是一种公共生活 | 专访】校对 | 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