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采集“有温度、沾泥土、带露珠”的故事，文学如何捕捉日常木叶

文章插图

日常的涓涓细流，深藏着文学富矿，如何扎根现实，采集“有温度、沾泥土、带露珠”的故事？近期一批文学新作面世，取材热腾腾的社会生活，以小切口、多视角、广维度反映时代进程的不同侧影。
“日常是很大的容器，能装下许多信息。经过小说的艺术转化，将来的读者可以从中读到这一代人的生存状况、情绪状态、时代变迁中留下的细微感知。”作家黄咏梅推出最新短篇小说集《小姐妹》，她期待未来的人类学家、历史学家，能从“留得下”的文学作品中建立日常生活的大数据库，而这正是文学书写所特有的优势。
看似平淡的日常生活怎么写？“日常不能仅仅被理解为‘琐碎’与‘平淡’，捕捉日常中惊艳、震惊的时刻，也是具有美学意义的。”评论家方岩认为，相较更为宏观史诗的视野和叙事手法，黄咏梅“极其耐心地擦拭灰尘，敲开人物上面覆盖的壳，让角色的光彩一下子绽放出来，用文学守住了日常的可贵。”

文章插图

《小姐妹》中常常构成外与内并行的双线条叙事。在逐渐抛却性别色彩的21世纪文艺小说中，黄咏梅所代表的成熟气质女性作家，正试图深入新世纪精神世界的辽阔之地。
在评论家黄德海看来，小说往往起得很平缓，慢慢写生活的细节，一点点积蓄力量，到了某个点忽然像花儿盛开——而这正是小说的“高光时刻”，作者精心捕捉日常生活或温暖或辛酸的记忆，留存字里行间。他以小说集里《父亲的后视镜》《小姨》等短篇为例谈到，前者故事里的卡车司机父亲，从后视镜看到背后来路，人生旅途仿佛倒着行走，“倒带”的设想颇具新意，“从这个设想就看到典型的时代因素，比如小时候路过村子里，经过一辆卡车跟着跑很远，闻到汽油味非常振奋，这是一个时代浓缩在日常细节的样子。而时代在‘小姨’身上的投影，也与角色性格达到内在逻辑上的统一。”

文章插图

“写这么多年，作家和语言文字之间往往有非常亲密长期的关系，这时候小说家很容易觉得无所不能。其实小说不是无所不能，作家要知道什么是不能的。从这个意义上讲，黄咏梅坚守了小说家的本位，这个本位看似抽象，但内核就是信任——作品一旦坚守本位读者会非常信任进入这部小说，进入这个哪怕是虚构的世界，松驰享受这趟文学旅程。”作家郭爽认为，《小姐妹》的叙事保留着一份温润，这个温度接近于体温，因此小说不会有距离感。
所谓日常生活，就像《小姐妹》中《睡莲失眠》交织起的种种细节——在小区里走来走去突然看到一朵花开，在家里待着无意发现邻居家出了点状况。“小说家的神奇之力在于，带你去了趟邻居家里，从邻居家的阳台看向自己的家，少有的反光镜视角在小说里实现了。”
“无论时代怎么变化，写作者的心灵、情感的变化还会是像乌龟爬行一样缓慢。科技进步，迭代升级，但写作者快中守慢，才能持续捕捉常情常理中的坚固内核。”谈及《小姐妹》命名，黄咏梅坦言，“小姐妹”并不特指写给女性阅读的书，而是形容一种关系，既是小说里人物的关系，也是读者与书中人物的关系，借此读者能从中理解人的复杂性，拉近与他人的距离。

文章插图

日常书写不仅考验作家对细微人性的洞察，也挑战写作者对不同行业职业的知识储备，如此才能构筑出“模拟”日常的艺术世界，令日常细节更可信。作家北北新作《涨跌之间》以上海为背景，描写风云变幻的金融市场和现代都市的情感博弈，以金融爱情的双线主题，展现新时代背景下的社会生态。“小说存在的意义之一，是让人们能了解别人的生活，从而反观思考自身。希望读者能从中照见自己，对有着类似命运的人物产生共鸣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