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当代散文｜古镇里的古树

文/魏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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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是古镇。树是古树。
赵小山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沂水县泉庄镇的一个村落里。好像为了印证村子的古老，赵小山家门口有两棵古树。一左一右，一雄一雌。
要讲起两棵树的历史，就说来话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两棵树就杵在门口了。赵小山爷爷的爷爷赵老大常常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那棵雄树：“好好长吧，等我百年了，就做我的棺材板。”他又指着那棵雌树，对妻子说：“这棵就是你的棺材板。”
树自然听不懂人话，完全不理会将来的悲惨结局，不管不顾地长，长得枝繁叶茂长得生机勃勃。
对一户平常人家来说，一副上好棺椁就是吃饭穿衣之外最重要的事儿了。
赵老大常常联想到自己死后躺在一副上好的棺椁里，就对自己的后事很满意。
天有不测风云。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一个炸雷不偏不斜就落在那棵雄树上。等风雨过去，天气放晴，再去看那棵树，好似被人用利剑从头到腰劈下来，上半截生生裂成两半！
所有人都看傻了，之后就摇摇头，默默离开了。
赵老大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这样的树自然是万万不可再做棺椁了。看着那棵树的裂痕，他心疼得直流泪，流着流着就病倒了，病着病着就不行了。
赵老大下葬没多久，妻子就跟着去了。既然男人没用上雄树，就留着雌树一块做伴吧。
抗日战争爆发。
【赵大海|当代散文｜古镇里的古树】年轻小伙子纷纷加入抗日队伍，杀敌报国。这其中就包括赵小山的爷爷、刚刚“荣升”当爹的老徐家当家人赵大海。
赵大海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两棵树像门神一样守卫在那里。
渡劫般的雄树非但没死，反而一个劲地往上张，裂开的部分缝隙眼看越来越宽，再往上长的部分却神奇地重合为一体！
赵大海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雄树，最后用力拍着树身大声说：“好好长吧，等打跑了小鬼子，我天天给你浇水，叫你长得捅破天！”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大海最终没能兑现诺言，永远也没有回来。
两棵古树却信守诺言，尽管满身布满灰尘，尽管上下都是伤痕，但它们挺着，熬着，牢牢地抓着脚下的大地，顶风冒雪，坚守在原地，等待着故人的归来。
这天，赵小山家门口热闹非常。县林业局的工作人员拿着工具、带着相机，围着两棵树又是测量又是拍照。
村民们围在工作人员的周围，面面相觑。
工作人员说，现在咱们沂水县出名着呢，以后就守在家门口接待来旅游的游客，天天数钱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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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没错，隔三岔五就有背着大包小包、带着遮阳帽的人到沂水来游玩，到处拍照。
“世界第五大地貌”沂蒙群崮争辉；“中华第一崮、沂蒙七十二崮之首”——纪王崮；印证农耕开端的群子峪古村落遗迹和商周龙山文化遗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天上王城“春秋纪王崮墓群”；国家AAAA级景区——天上王城，还有尹家峪田园综合体、传统古村落、传奇小镇、精品民宿、桃花艺术节、天上王城礼射大会、冰雪艺术节……在他们看来，沂水县的一草一木一鸟一虫都与众不同，每一块石头都有着精彩纷呈的故事，每一个角落都蕴含着无尽的美，遗漏任何一处都无异于暴殄天物。他们手中的相机一直闪个不停。
工作人员还说，县委县政府对生态环境特别是对绿色植物的保护非常重视，所有有些年头、有纪念意义、有历史价值的古树老树都要登记在册，还要挂上树铭牌，划分责任人，落实保护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