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问西东》里有段剧情：“悍妇”刘淑芬对丈夫许伯常整日非打即骂 ， 许伯常则一直面无表情 ， 任凭妻子打骂 。 街坊邻居眼里 ， 许伯常是个忠厚老实的丈夫 ， 而刘淑芬是个疯子 ， 泼妇 。
终于有一次 ， 刘淑芬对许伯常怒吼：“外人只看我怎么打你骂你 ， 可他们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我 。 ”许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刘说：“你是用你的态度打的我 ， 你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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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隐性的暴力 ， 外表没有伤口 ， 但受伤害者的心理状态是千疮百孔的 。 他们的创伤也需要一个“反击”的出口——所以 ， 有的人开始对外攻击他人（打骂对方） ， 有的人开始对内攻击自己（焦虑、抑郁、“作”）（当然 ， 无论是攻击他人 ， 还是攻击自己 ， 都是下下策；如果相处模式无法改变 ， 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 ）——于是 ， 他们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子 。
就像现在 ， 很多人开始共情王秋雨 ， 觉得朱雅琼“太作了” ， “戏太多” ， “刷存在感” ， 觉得她“精神状态不稳定” ， “她是不是快疯了”……
而大众的这些不理解 ， 会令受害者的自我觉察 ， 变得更加困难 。 他们更加不会察觉是自己遭遇了心理暴力 ， 反而会更加自我怀疑“自己是最糟糕的人” 。
所以我会说 ， 朱雅琼不该复合 ， 这样一段不健康的亲密关系对她的负面影响 ， 会是由内而外的——从自我认知 ， 到工作 ， 到生活 ， 到社交 。
朱雅琼之前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痛苦来源 ， 所以两次提出离婚 。 但就连她的妈妈也会要求她考虑“儿子会不幸福” ， 她回答妈妈“那你是想要我不幸福” 。 这说明她的头脑是清醒的 ， 她已经识别出了她目前的状况 。 但我比较担心 ， 亲人无原则的“关心” ， 舆论的“朱雅琼自己也有问题”的质疑 ， 会动摇她的清醒 。
如果说她和王秋雨还可以复合的话 ， 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王秋雨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 并且真的落到实处地去反思、去改变 ， 而不是搞点小感动把对方哄好 ， 然后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
最后 ， 如果你发现自己正处于这样的关系中 ， 或者你身边有人正处于这样的关系中 ， 你需要警觉出来 ， 这是一种暴力 ， 即使对方并没有殴打你 ， 即使对方确实爱你 ， 这也仍然是一种暴力行为 。 如果有上述情况 ， 请一定要及时向身边信任的人或者专业人士求助 。
张昕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
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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