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原创传记式历史小说《前秦王朝》第一部第一章第八节

【导读：本文系传记式历史小说《前秦王朝》第一部第一章第八节。本节介绍蒲洪的出身和前史，以及乱世求存的策略和御下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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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洪，字广世，生于晋武帝太康六年（285年）。祖辈居住在武都（今甘肃陇南市地带），后来迁至略阳临渭。因家有池塘、内生蒲草，便以“蒲”为姓。他的父亲怀归在部落中做了个小头领，家境尚可。十二岁那年，父亲去世，他接过了家业。永嘉之乱发生后，他觉得再像父亲那样安分守己过日子无甚意义，便将家中的积蓄都拿出来用作交朋结友，访英杰之士，问安危之术，使得自己的影响和实力不断扩大，跃升为略阳一带氐族部落的首领，拥众数万余户。这些年蒲洪经历的事情很多，他一步一个脚印都走过来了。自永嘉之乱以来，中原板荡，各族政权纷攘而立，彼此杀伐，兴亡无常。人在乱世，要想有一番大的作为，纵横捭阖可以说是一项必备的技能，而蒲洪在这方面可谓得心应手，收效颇丰。当年刘聪曾委仼他为平远将军，他没有接受，而是自称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匈奴刘汉毕竟是历史上游牧民族首次在黄河流域建立政权，对于其能否长久，蒲洪心存疑虑。更何况当时刘汉的势力也尚未真正覆盖陇西，他认为没有必要去给匈奴人做马前卒。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人马和地盘，岂能轻易委身于别人呢！果然，刘聪一死，汉国宗室大将刘曜便自称皇帝，把国号也改了。然而就在此时，当初推举他做首领的宗族蒲光等人，却提出应当归附刘曜。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接受刘曜的宁西将军和率义侯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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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给爵位是有条件的，他要求蒲洪带领部众东迁高陆（今陕西高陵县地带），作为交换，他将蒲洪进位氐王，等于承认其在氐族诸部中的特殊地位。322年（前赵刘曜光初五年、东晋元帝永昌元年），原晋朝将领、有“陇西义士”之称的陈安与刘曜闹翻起兵。蒲洪虽然没有明火执仗地跟着陈安走，但暗地里巴不得陈安能成气候。可是陈安次年就兵败被杀。等到刘曜败给石勒，他毫不犹豫地抛弃前赵的封号，率部众退归陇西。329年（前赵光初十二年、东晋成帝咸和四年），石勒派石虎将龟缩到上邽（今甘肃天水市地带）的前赵残余势力彻底剿灭。大兵压境之际，蒲洪好汉不吃眼前亏，又宣布归附后赵，被委任为冠军将军、监六夷军事，受封泾阳伯，并被委以西方之事。同时归附的，还有陇西羌族首领姚弋仲。尽管翻云覆雨并非头一遭，但蒲洪这一次作出的判断和应对看来出了问题——石虎将他视作平定陇西的头号绊脚石，紧盯着不放。与此同时，他的部落内部也出现了混乱：对于首领自封晋朝的官职，头领们大都还能理解，虽然建康城的远水解不了陇西的近渴，但毕竟那里的皇帝依然被奉为华夏的正宗，打招牌是一回事，听不听话、出不出力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大家都在这么干。首领打算依附张骏，却让不少人感到意外和困惑。因为跟偏居凉州的张骏交结，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和作用。张氏一直将晋朝皇帝奉为正朔，既然已经自称晋朝的官爵，平起平坐，却又向人家的奴才效忠，这算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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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多数头领认为，既然选择了跟后赵分道扬镳，那就应当跟关中的石生联兵，但蒲洪没有采纳这个意见。现在看来，他这一步棋还是走对了，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这一次他急急忙忙地宣布脱离后赵，除了不甘心做羯族人的附庸，还有另辟蹊径的考量，所以想到了据有凉州的张骏。他急于摆脱后赵的控制，这不难理解：在他看来，无论刘氏的前赵还是石氏的后赵，他们奉行的种族残杀的做法都不得人心，实际上也行不通，因此一旦后赵出现内乱，他便不愿意再向石虎俯首称臣，谁知道这个屠夫又能支撑多久呢！而在乱世求存方面，凉州张氏被蒲洪视为榜样。301年（晋惠帝永宁元年），安定乌氏（今宁夏固原市东南地带，一说在今甘肃平凉市西北地带）汉人张轨，通过找关系走门路，谋求到凉州剌史兼护羌校尉的职位。他之所以急于离开京城，是因为看清了自己当时面临的风险和未来的机会。在晋朝“八王之乱”中，他在朝中的靠山杨珧和张华先后遭到杀戮，他感觉到一张血腥的大网正在逼近，便决定远走高飞。如愿以偿来到凉州，张轨争取和依靠河西大族的支持，拔贤才、兴学校、课农桑、复五铢钱，多所建树，保全了一方，赢得了人心，以致前来躲避战乱的中州士民不绝于道。尽管晋朝很快进入到风雨飘摇的危局，但张轨仍执守君臣之义，多次派兵去拱卫京师，并向朝廷提供物资支援。河西出产良马，凉州派出的由鲜卑、羌胡诸族组成的精锐骑兵，多次挫败匈奴汉赵的军队，赢得了“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