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胶囊&除了三星堆,四川还有什么“好东西”?

大约南宋端平年间的一天,成都府路彭州城,夜已深,董宅的灯还亮着,董家老老少少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几天前,城里来了些别处逃来的难民,听他们讲,蒙古人从大散关打进来了……跟随萧易的文字,我们打开四川彭州大地的宋代金银窖藏,一段兵荒马乱的历史顿时浮现在眼前——如果不是遭遇无以逃避的兵燹之灾,谁会把如此巨额财宝深埋地下而不取?
每次考古,就像打开一座未知的迷宫。正是因为对这一座座迷宫充满难以抑制的冲动,去年,湖南留守女孩钟芳蓉受“敦煌的女儿”、前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的影响,毅然选择了北大考古系,一时成为坊间美谈。
对考古专业情有独钟的萧易,不知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择考古系。萧易本职是《天府广记》杂志主编,毕业于四川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基地班。虽然没有经过严格的考古训练,但这并未阻止他对考古的热爱。二十五六岁时,他已然是考古界的“老人”,多次寻访巴蜀大地的古遗址,钩沉历史,贯通古今,很快成为《中国国家地理》《南方周末》知名专栏撰稿人。《寻蜀记: 从考古看四川》是萧易继《知·道——石窟里的中国道教》《影子之城——梁思成与1939/1941年的广汉》后的又一力作。
时间胶囊&除了三星堆,四川还有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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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蜀记: 从考古看四川》萧易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本书出版适逢广汉三星堆考古大热之际。作为长期关注巴蜀大地的资深考古“发烧友”,萧易自然不会错过。三星堆有着作为世界同时期最大青铜雕像的青铜大立人、纵目大面具、铜人头像、金面具、象牙等等,而这些读者可能特别感兴趣的考古发掘里,到底可能隐藏着什么样的历史密码?专家尚无共识,萧易亦无定论。不过萧易用自己充满烟火气息的文字,将读者带到考古第一现场,有时用排除法,有时则逻辑推理,有时又引经据典,探讨种种可能性,意趣丛生。比如从个人专业出发,结合甲骨文20多种“蜀”字写法,考据加推论,得出古蜀人对眼睛崇拜的结论。
若论巴蜀文明起源,大热的三星堆,包括此前同样热门的金沙遗址等均只能算是后来者,而算得是巴蜀文明“鼻祖”的,或当是改写了中国文明版图、有着蜀开国之都之称的宝墩遗址。据研究,宝墩遗址筑城年代约在公元前2500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尧舜禹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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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市青白江区发现的商代遗址,该遗址包含有宝墩文化和三星堆文化两个文化时期的遗存,且遗迹丰富,遗物众多 新华社
有趣的是,宝墩遗址虽然年代更为久远,历史意义极其重大,但除了业界,坊间似乎并没有掀起像今天对三星堆这样的关注热潮。这一方面是因为普通公众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少,另一方面也可能因普通人关注考古,聚焦最多的往往还是稀世珍宝,比如张献忠江口沉船到底有多少金银财宝之类。这与专家学者专注纵目大面具、青铜大立人背后到底有什么历史信息的出发点有着天壤之别。
众所周知,无论从平民视角还是学术视角,近年来的成都平原考古均俨然富矿。萧易19次巴蜀大地踏访,以时间为序,将宝墩遗址、三星堆、金沙遗址、蒲江船棺、江口沉银、汉阙、龙桥群、石阙、唐代的石窟、宋代的古城、明代的陵墓、清代建筑一一排列,形成一个别具风格的巴蜀文明历史沿革体系。
说是别具风格,是因为萧易建立的这个体系有别于专家学者基于学术范畴的枯燥考据,而是始终保持民间视角,以极其平和的姿态去打量这些遗留在巴蜀大地的时间胶囊,还原活化的历史。这些遗留在巴蜀大地的时间胶囊,大都只是体现当时的特殊愿景,所以要么深埋地下不为人知,要么像乐山大佛那样大到无人能撼。有的则是化为人间烟火,在与民相伴中得以延续文化血脉,就像巴山蜀水间,至今仍有许多与“大佛”有关的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