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执着于烂草绳线质的书法就是离经叛道!木衍斋笔力问答连载五章

康有为用北碑式的凌厉刷笔法去书写唐碑《郭延瑾石亭记千秋亭记》,像这样的A笔法+B结字的简单叠加造就了很多的大家,传承既厚重、法度谨严,造型又新颖、视觉独特。于右任先生的北朝圆笔+王羲之《十七帖》,吴昌硕的隶书笔法+石鼓文,我先师陈义经先生的《经石峪金刚经》笔法+颜体结字等等,无不是运用这样简单的叠加出新面的思维找到了自己的书法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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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康有为以“烂草绳一样”(白蕉先生语)的故意摩擦、矫揉造作的线质始终难以登上书法巅峰,而另一个人,则将古人说的“屋漏痕”理解为鼻涕虫爬过之后留下的那一条发亮的弯曲轨迹。
清道人李瑞清故意摇摆笔杆,使得线条出现蚯蚓纹,以模拟碑刻千年漫漶造成的线条的变形与弯曲。古人画画儿讲究“师法自然”、“以天地造化为师”,但书法不同于绘画的是:文字所蕴含的抽象性、已经剥离但是暗含的图示性。在线质上追求自然产生的肌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思想高于自然、文化高于视觉的书法表达的灵魂,所以对于书法而言,这样的故做线质变化其实是一种离经叛道,本质上与有人用注射器去嗞字等同。
有人在董其昌说的“晋尚韵、唐尚法、宋尚意、元明尚态”之后对当代作了一个界定曰:今尚技。其实古人在书法上的纯技艺当然是今人无法相比的,无论使用频率、实际功用、带来回报还是笔法传承的延续性都无法得出今人玩儿毛笔能胜过古人的哪怕一丝丝可能性,同时从书法本身而言,书法的境界在于“文辞相应”“情质相生”的毛笔表现能力,当失去了文韵和最内核的传统价值观之后,仅剩下的书法技巧都最终将书法艺术拖进工艺美术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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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控笔能力、笔法造型精准,直接体现我们的能力所在,这就是笔力。至于很多人炫技于线条写得特别苍茫,具有强烈的磨砂感,这当然也值得初学者佩服,不过这套方法看起来能够唬人,对于国画专业大学生来说却只不过是基本的山水皴法训练。
第二,结字表现上的笔力
西方绘画直到平面设计总结出了一套构图技巧,能够清晰晓畅地告诉我们关于美的规则。比如说“黄金分割率”。其实黄金分割率作为一个追求比率和谐的方法有其借鉴意义,但绝非唯一法则。人的身上绝大部分部位都不符合黄金分割率,假如黄金分割率是上帝法则,那么你的眼睛鼻子眉毛和耳朵都将挤在你的头长的30%那一条线上。
任何关于美的法则都产生于实用性,而且在千百万年的演进中得到强化,但绝不会分毫不差。
当代人借助西方艺术规则来审视中国的书法时,能够很轻松地将古人潜意识里运用的构图或者结字方式揭示出来,让初学者有所依归,但别忘了西方规则强调物理属性而忽略心理属性,更无从解析中华传统审美的基础——东方思想的倾向性,就如同已经完全成熟的西方建筑学科学而严谨,但遵照西方建筑学理论永远无法解释《营造法式》的建筑学思想和审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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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的结字与笔法的分裂,大概也要归因于西方角度对中国书法的解释权的侵入。古人说“二王笔法”,这个“笔法”二字所指绝不是简单点画的写法、运锋法、转锋、翻锋、挫峰、揉锋、弹锋、驻锋和行笔节奏的变化等等,古人所说“笔法”还包括结字规则、变化方式、以情带入的章法技巧甚至包括用纸、用墨之法。古人所言笔法传承是一整套毛笔书写文辞的方法论,如同一套易经学说,要整体把握,而不要执着于细节,需要用一种更加哲学的宏大方式去学习和理解、运用,而不是对其进行针头线脑地无穷分解以便于教学。不能以宏大叙事的角度去理解古人书论,我们最终会迷失,而后灰溜溜去找号称能够教你167种练习从而推你登上书法家宝座的人,而他自己尚还处于只会写字,不会书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