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虚虚实实的“非洲文学井喷年”( 二 )


布克文学奖虽然累计5次给非洲作家颁奖 , 但其中真正的黑人作家仅奥克瑞一人 , 且这位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生涯两头都在英国 , 其作品虽以著名的尼日利亚“比夫拉内战”为背景 , 并因此引来英国及欧洲读者兴趣 , 却每每被故乡同胞评价为“撒胡椒面”、“隔靴搔痒” , 其余获奖的都是南非白人作家(甚至大多是南非白人中的小群体 , 如犹太裔和同性恋作家) , 且作品总是站在白人视野去“感怀” , 正如一些书评家所言 , “这更多体现了欧洲出版商和读者的‘南非视野’ , 而并不是真正的‘南非社会剪影’” 。
萨尔的创作生涯虽主要在定居法国后 , 但他有强烈的塞内加尔文化认同 , 然而诞生100多年的文学奖 , 在非洲拥有33个“法语国家”的背景下直到2021年才出现“第一个” , 是不是太晚了点?1921年 , 法国作家马兰(René Maran)的代表作《加冕并钉上十字架》(couronné et crucifié)出版 , 这是法语世界第一部正面谴责法国对非洲殖民罪恶的小说 , 出版后被所有法国殖民地列为“禁书” , 但这本书在当年荣获龚古尔文学奖 , 引发文化圈强烈反响——如今的“龚古尔” , 是否已忘却了其昔日在“非洲元素”方面 , 也曾“勇敢过一把”?
至于今年诺贝尔文学奖 , 从非洲、尤其坦桑尼亚文学圈对获奖者及其作品“有分寸”的评价 , 本应不难看出问题所在:古尔纳早已是英国公民 , 他笔下的“非洲思想” , 更多体现为“英国人对非洲问题的思想” , 甚至不妨说 , 202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 是颁授给了一名英国作家 , 而非“一名非洲作家” 。
事实上 , 不单龚古尔和布克只会根据章程 , 将奖项颁发给用法语、英语创作的非洲作家 , 强调“鼓励母语创作”的诺贝尔文学奖迄今所有获奖的“非洲元素作家”中 , 也只有第一位获奖者索因卡 , 曾长期使用并提倡非洲母语创作(马哈福兹是埃及人 , 使用阿拉伯语创作 , 而阿拉伯语严格意义上也非非洲本土语言) , 非洲使用人口最多、曾诞生众多本土有影响作家的本土语言 , 如东部非洲的斯瓦西里语 , 西部非洲的豪萨语 , 南部非洲的班图祖鲁语 , 迄今几乎从未入过国际文学大奖法眼 。 塞内加尔开国总统桑戈尔(Léopold Sédar Senghor)在投身独立运动前是法国著名作家和政治活动家 , 塞内加尔独立后他深感“文化自立”的重要性 , 牵头自创了“塞内加尔普通话”——民族语 , 并身体力行使用民族语创作 , 但作为“法语系文学奖常客”的塞内加尔作家 , 迄今在法国文学圈也并没有一名民族语作家或作品获奖 。
或许 , 三大奖中“非洲元素”成色最足的萨尔 , 其获奖作品《男人们最大的秘密》诞生背景 , 及作品中叙述的“剧中剧” , 才是“非洲元素”在“白人文学圈”真正地位的折射:这部作品创作艰难 , 本身是小众作者的萨尔几次险些放弃 , 在旅居塞内加尔的已故马里老一辈作家沃洛盖姆(Yambo Ouologuem)“你要成为当代伊莱曼”的激励下才终于成篇(因此作品扉页上标明“此书系对沃洛盖姆的致敬”) , 成书后也仅有Philippe Rey和塞内加尔Jimsaan两个冷门小众出版社愿意“接盘” , 而曾有“非洲兰波(Arthur Rimbaud,是19世纪法国著名诗人)”之誉、二战前撒哈拉以南非洲法语区最负盛名的作家 , 活跃时代距今不到百年的书中主人公伊莱曼 , 更早已被“白人文学圈”遗忘得事迹不详、下落不明 , 甚至生卒年不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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