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盘#青未了｜小说《犟眼子》（原创）

小说《犟眼子》（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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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政
这是对那些咬死理的人的认可。老林就是一个犟眼子。
老林在蚕场桑园当饲养员，喂猪。
春天，他在猪圈旁边栽种了许多转日莲（向日葵），喂完猪后就侍弄它们。那些转日莲棵棵茎杆粗壮，叶子墨绿，长得十分茂盛。老林的儿子黑牛，放了学没有事儿，也跑来帮助他爹侍理转日莲。常约几个小伙伴蹲在转日莲大大的叶子下，看转日莲的头颅是不是永远朝着太阳。等到这些转日莲开花挂籽时，它的茎杆粗如碗口，叶子大如蒲扇。成熟时，花盘最大的赛锅盖，最小的也赛脸盆。这是蚕场从来没有过的。老林抿嘴乐，常蹲在转日莲下吧唧烟袋。这是一个蓝天日丽的好天气，老林到公社开饲养员会，号召“大养其猪”。老林的老伴在替代老林喂猪，她就把成熟的转日莲用镰刀收了，小心翼翼地把花盘一个一个摆在牛车上拉回家。
老林回到家，看到满院子的转日莲，高声地说：“是谁把场里的转日莲都收回家的！”
老伴反问：“怎么啦？”
老林说：“什么怎么了，场里的东西能随便拿回家吗？”
“什么场里的，这不是你种的吗？”
“那是场里的地，长得东西就应该是场里的。”
“你个犟眼子，俺不和你说了，你把那些宝贝该拿到哪里哪里！”
老林把转日莲花盘，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搬到牛车上，赶着牛车向场部走去。他要把这些花盘交给场里。
队长告诉他，“你种的就算你的。”
他倒有些牛劲：“俺养的猪也是俺的么？”
“好好，你先收拾着，等到年终评先进拿出来奖励奖励先进。”
老林就照办了。
下了一场大雪，年底就来到了。一天傍晚，老林背着半麻袋转日莲籽回家对老伴说：“赶明队上评先进，这转日莲籽炒炒，奖励先进。”
“要炒你炒，俺不稀罕看那些先进！”老伴赌气地进了里间。
老林“哗哗”地在翻炒着转日莲籽，直到月落日出。
第二天，队上开会。通常是参加人最多的时候。队长说了很多，会场很吵。将近中午，队长不耐烦了：“好啦，好啦，我提议三个人，没意见的就举手通过！”
这几个人的名字，是职工平时挂在嘴边常骂的那些干眼皮子活的人，可碍着队长的面子，就沉着脸，勉强地举手。
“通过了！”队长一手斩定了，又说：“大家注意了，咱们的老党员，老林同志利用业余时间栽了些转日莲，今天炒好了奖励给咱们的先进。来来，鼓掌欢迎老林给先进发转日莲籽啦！”
会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老林却铁青着脸，背起麻袋转身就走。
“老林，你上哪儿？”队长喊问。
“俺去发奖！”老林头没有回一回，把半麻袋转日莲籽倒进了猪圈，掌声顿时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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