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文坛&王璐：禅园听雪——读雪小禅散文集《小喜》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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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禅，我国知名文化学者，《读者》杂志签约作家，著有散文随笔、小说等50余部，代表作有小说《刺青》《无爱不欢》、散文集《那莲那禅那光阴》《惜君如常》《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等，曾获第一届孙犁文学奖、第六届老舍散文奖、全国短篇小说佳作奖等，其作品多次入选中学课本读物，登上畅销书排行榜，并被译成多国语言广为传播。
雪小禅的散文，整体上看，还是以小女人的视角，纤弱细腻地感知世界，是心语，亦是人生感悟，极少有大段景色描写，几乎全是抒情或议论，唯美而小资。感悟来自戏曲人物故事、戏曲家的人生轨迹、影视剧、小说，甚或直接取源于现实生活的点点滴滴。
《忆花间·开到荼蘼》是散文集《小喜》的第一辑，赏花、惜花，聆听花的私语，触碰花的灵魂，感知花的深情，为本辑的主要内容。一路花开娉婷，一路欣然地感受着袅娜风姿，与情深意重。
桃花炽烈、妖娆又艳俗，却一直是中国文人墨客笔下最有感觉的意象之一。《世有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又简静贞烈，如桃花扇，如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担得起爱情的代名词。“如果爱一个人，不惆怅怎么可以？君心，我心，就这样缠缠绕绕在一起，怎么分得开？”给你十秒钟，还我个天地鸿蒙，这就是桃花，这就是爱！至此，仿若百转千回的一唱三叹，貌似轻轻巧巧却笔力千钧。
四月里，《杏花开了梨花开》。杏花微雨、梨花飘雪，四月的江南，花事重重，醉意朦胧，是谁，于疏影横斜里，吹笛到天明？
我们于书中常见的风动莲荷，为具体物象之美景，《风动桂花香》则有些飘忽虚无了。试想，在南方的某个小城，一场秋雨过后，一树一树的桂花，用力地开、用力地开，然后是一城的香，古意深深、分外缠绵……
世上有一种颜色，叫海棠红，有一种情怀，叫海棠依旧。《最是艳烈海棠花》开篇，却用了大量篇幅言说海棠之轻薄之色情，之卿卿我我。于是，我便联想到，连苏子取笑词人张先老夫少妻，都说成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白发红颜，画面跃然纸上。岂止是羞涩，又岂止是欢情，“一树千花的背后，却有了泪水潸然。”倘若有人投我以海棠，我还给他什么呢，应是美玉琼瑶么，如此一想，不由心中不荡漾的。
本书第二辑《叙私语·任凭韶光贱》，写被光阴轻贱了的青春、情爱，是关于人性、人生的独家记忆与思考，字里行间透着丝丝凉薄与感伤。其中的《句号》、《收梢》、《不确定》等篇，都写到了人生的结局收场，不尽悲凉。其实自然界的万物，在生命的最后终结时，枯萎凋零到不堪，皆属正常、在所难免，并非无常，而是客观规律。作者在《如是我闻》篇中，言说自己读经书、听佛经的经历，宗教气息弥漫，《求不得》一文，则更见其消极的恋爱观了。人生有六苦、八苦，皆是因了未能满足的欲望罢了，若看得再通透了然一点、豁达一点，感觉的苦楚自然也就淡了。《我许你一段时光》篇中，亦是流露出同样的悲观情绪。许你一段时光，本是人生的托付，是许诺，但作者用现实中的人物和故事，论证了人生终究无人许你时光、唯有自己的观点。
《读妙人·俱已味尽》里，对《妙人》的解读，颇有趣味，又特立独行、遗世孤立。作者所谓的“妙人”，其实就是形形色色的“怪人”。《又薄凉，又暴烈》篇中，写了影星吴倩莲和女作家萧红，是气质与性格上的符合，我以为，张爱玲应该也算个吧。本辑中，还逐篇介绍了京剧中的几个行当：花衫、老生、小生，雪小禅对于戏曲是很在行的，曾任教于中国戏曲学院，并曾在各大院校做过很成功的演讲，这几篇都写得旁征博引、满满当当，又精彩纷呈。可笔触所及，仍然让人感觉到“高不可攀的寂寞”，有渗入了骨髓的感伤、无奈情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