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亚什&阅读的愉悦,在马利亚什这里等于可耻书评( 二 )


马利亚什&阅读的愉悦,在马利亚什这里等于可耻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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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亚什·贝拉艺术作品。《天堂超市》拆解了宗教维度的天堂,但保留了文学层面的诗意栖居地。对于这块属于人间的诗意归宿,马利亚什真的相信它的存在吗?或许他也慢慢发现了这一领地的幻象本质,于是接着写下了《秘密生活》,把灵魂寄居地转移到了坟墓世界。坟墓成了《秘密生活》中最令人向往、可以得到真正休息的空间。坟墓是“我命中注定的安息地”,“我惬意地躺在那里”,“那里成了我新生命中最漂亮的摇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温馨小巢”。马利亚什之所以让叙述者“我”把不小心跌入的、他人的坟墓视作温暖的家,原因自然是“我”对外面的现实生活已经厌恶至极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躲在这里,永远都别被任何人发现!饶了我吧,我想休息,只想休息,永远地休息,因为我实在受够了外界的噪音和活人们贪婪、浅薄、虚妄、卑贱的生活!”小说中有很多类似表述,“我”每一次去到外面的现实世界觅食,经历一轮人间罪恶之后,回到坟墓都会发出赞美坟墓的感慨,这些内容很清晰地透露着马利亚什的叙事意图。《秘密生活》故事简单,粗略理解的话也就是用坟墓的安宁比照人世的肮脏。但马利亚什显然不满足于批判现实,他在小说中安排的那些荒诞滑稽情节,看似无厘头,隐约中也能感受一些深的宗教隐喻。比如“我”在坟墓世界所交往的那些神秘人物,都意味着坟墓空间其实是一片远离尘世的圣洁教堂。“我”在坟墓安息,其实是在教堂感受神的光辉。小说最后,“我”不再满足于坟墓的安宁,而是自愿走出去,离开温暖的家,去感受现实的苦难,从一个自我救赎者转变成了牺牲自己、救赎世人的受难者,“我”几乎成了当代的耶稣。当然,对这个结尾的理解也是有争议的,“我”的救赎行动遭遇的是世人的嘲笑和羞辱,“我”也坦言自己有一天很可能会感到厌倦——“我还会回到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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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生活》,[匈牙利]马利亚什·贝拉著,余泽民译,花城出版社,2020年12月。多年前读《垃圾日》时,我曾联系起舍斯托夫的一句话:“无论如何,无论写什么,艺术家把黑暗现实描写得越危险、越可怕,也就越真诚、越全面、越有天才。”用这话来形容马利亚什的文学才华是合适的,他对肮脏现实的书写,展示出了人世间最恐怖最可怕的一面。但《天堂超市》《秘密生活》可以看到马利亚什超越了《垃圾日》时期的自己,他不仅仅是挥洒天赋才气,更是在努力承担起作为作家的精神重负:走到宗教的背面,看到天堂的虚伪和坟墓的安宁,用回归人间、重返污秽现实的原始方式,召唤新千年的新耶稣。撰文 | 唐诗人编辑 | 宫照华;王青校对 | 薛京宁来源: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