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祥林哥”的眼泪只有男人懂老父亲|感觉|嗓子|女儿|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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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小岱
他真正酣畅淋漓的哭法是犹如驴叫，扯着嗓子“吁吁吁”地干号
“我真傻，真的。 ”他抬起头来，泪水涟涟地望着我。
一时间，我错愕了，眼前的这位男士居然在哭？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是父母生病了，还是跟女朋友吵架闹分手了？甚少见到男人哭的我，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让咖啡店的店员倒了杯柠檬水，然后为他递上了纸巾。我当时有些激动，我觉得我极有可能听到一段催人泪下的悲戚爱情故事。这位哭泣的男士继续说道：“我单知道她有点懒散，但我没有想过她会撒谎，她居然背着我……”动情处，这位男士又啜泣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而我在心里已经为他接上了下半句：“爱上了别人……”
我脑子里之所以只有这种剧情，是因为我还年轻，还没有体会到人类幼崽作起来后对人性的摧残。原来这位男士哭得如此伤心，是被他三年级的女儿气出了家门，出门后越想越难过，以至于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社区咖啡店里公然哭泣。
同时我也低估了自己的“善良”带来的“严重后果” 。在此后的两个月里，这位哭泣的男士成为了我家为数不多的客人。有时我们在家里，他会带着两行未干的泪水敲门；有时他比我们还要早到家，一出电梯厅就能见到他蹲在我们家门口埋头哭泣。
他之所以如此放得开，一是他曾经跟我老公短暂地共事过一段时间，并且他们还给彼此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二是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他居然还是我们的同乡。我们没有理由不接纳他。
每当这位爱哭的男士进门后，我就会被他的哭声震惊。原来在咖啡店哭得梨花带雨是他压抑的哭法，他真正酣畅淋漓的哭法是犹如驴叫，扯着嗓子“吁吁吁”地干号，然后再像打嗝一样啜泣几声，最后抽光了我家桌上的抽纸，释然离去。
前两次我们还会安慰他几句，听他倾诉一下女儿如何气他，后来我们也听烦了，还在背后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祥林哥” ，因为他每次吐槽女儿的开头都是那句“我真傻，真的……”堪称男版祥林嫂。他再来时，画风一下子就变了，他哭他的，我们忙我们的，他哭完就走，偶尔我也会好奇，问上几句。
【感觉|“祥林哥”的眼泪只有男人懂】原来这位祥林哥全权负责女儿的学习，是因为他比他老婆小6岁，收入与事业发展在家中都处于弱势，而家里的老人又太过溺爱孩子，于是从家庭的各方面权衡下，教养女儿就成为了他的主要任务。
当我回南京后，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段子说给我爸妈听时，我妈立刻白了我一眼：“你光顾着看热闹了，你是没有见到一个老父亲破碎的心啊……”我爸在一旁尴尬地笑了两声，几乎是用讨好且试探的语气问我：“还记得我打过你吗？就是你初一的时候……”天！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我爸居然还记得，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爸并没有打我。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死活不肯去上学，我爸好话说尽也没用，最后我要挟他：“你要是强迫我去上学，那我就把学校给烧了！”
我爸一下子被激怒了，他忽然站起身来，满脸通红，而我依然倔强地看着他，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重复着那句“不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爸拿起一个板凳，举过头顶，对着我大吼一声：“老子砸死你……”他当然没有舍得砸死我，他放下板凳后，径直走向他的卧室，狠狠地摔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