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宝玉的钱,为什么由袭人管?难道少爷还不如婢女有权力?
袭人的职责之一,是“一应针线并宝玉及诸小丫头们凡出入银钱、衣履、什物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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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倒罢了,为什么宝玉的“出入银钱”会由袭人来管理?不管是屋里人还是丫鬟,在宝玉面前,她就是奴才;即使“过了明路”,她也只是侍妾姨太太,怎么能掌握宝玉的经济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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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会以为,这句话并不严密,袭人能管小丫头们的银钱,对宝玉则只能照管衣履什物。但是另一次,宝玉对柳湘莲抱怨:“虽然有钱,又不由我使”,也可见他没有经济自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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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又会以为,宝玉这里抱怨的“虽然有钱”,是指家里的钱,几千几万的大数字。宝玉不管理家务,不能动用大额资金,但零花钱还是能做主的。可是宝玉的抱怨前面,接的是柳湘莲为秦钟修坟:“弄了几百钱”,花销并不是很大。就是这点小花销,也要贫穷的柳湘莲一力承担:“这个事也用不着你操心,外头有我,你只心里有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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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接下来“十月初一日”“上坟的花销”柳湘莲也早就打点下了,完全没有指望宝玉出资。从这点点滴滴来看,宝玉的零花钱,是可以自由做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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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宝玉作为荣国府最受宠溺的少爷,为什么竟会没有经济自主权?为什么由袭人来管理“出入银钱”?难道身为少爷,竟不如婢女有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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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和贾环贾兰一样,有每个月固定的二两银子的月钱。但是没有一个人是自己去领的:“环哥的是姨娘领二两,宝玉的是老太太屋里袭人领二两,兰哥儿的是大奶奶屋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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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自己领,领来了大概也不会自己保管、自己记账、自己开销,而是“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只知想起什么要什么”。像探春,可能隔三差五查查账,知道“这几个月我又攒下十来吊钱了”;像迎春,可能根本不闻不问,只有丫鬟才能跟奶娘“我且和你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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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生病时,宝玉要给大夫轿马钱,就去“螺甸小柜子里”取钱,并没有征求袭人的同意。当然是因为袭人不在家,不过等袭人回来,也绝不会反对,因为这是为了给晴雯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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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宝玉是可以随意使用他的零花钱的,仅仅是因为钱在袭人那里放着,所以但凡有使项,都不免要知会袭人一声。但也就是告诉她一声。如果宝玉真的拿定主意要做,甚至先斩后奏已经做了,袭人也没办法。就像与蒋玉菡交换贴身汗巾子,袭人知道了,也不能逼着他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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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主子与奴才、少爷和婢女的正常相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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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的,恰恰是宝玉自己。他可没有把袭人当成奴才婢女,而是当成“同死同归”的终生伴侣。所以他不愿意袭人有一点儿不高兴。交换了汗巾子之后他也“心里后悔,口里说不出来”,也要千方百计哄袭人释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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