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从灵魂的郁结处叹涕出的情感

从灵魂的郁结处叹涕出超脱命体的情感比量
【 中国诗歌&从灵魂的郁结处叹涕出的情感】文/ 王武臣
看完桑恒昌的诗,我想到了保罗.蒂利希在他宗教哲学中强调的一个理论:从现实的生命疏离至本真自我的获取,这是生命个体参与本真存在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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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恒昌的诗删除了铺陈简述的散移,以其特有的短句形式,悲呻出最凄梗的节奏,使诗魂凝结在血肉、灵魂的生命体征中,把情感和物象扼要地组合成一体,构造出狭小悲切情感的奇崛豪放,无一处不体现出生命的现代灵性关怀。他熟捻运指于文本布局,以娴熟的风格驾驭于灵魂和命体的超脱,用本我生命消逝的辨识度,衰减为伤怀亲情所跋涉的寓象构成。用“血、葬、骨、墓、纸钱、皮肤、金身、凌迟、投胎”等意象合并成悲凉底色,从传统“祖先崇拜”的宗教哲学基础上,延伸出“骨肉至亲”的消疎情殇,象征出搁浅的苦难和难抵的救赎,产生极具震撼力的诗情扩张。
他像是一个“用生命在写诗”的诗人。如《除夕之忆》这首诗,/每当写到母亲/我的笔/总是/跪着行走/。作为一名八十岁的老人,他直截了当地写出了母亲,随即笔锋突转——母亲成了恩逾慈祥的诗行,自己则成了手中之笔,两项交错的比拟间,植入一个跪乳之恩的拟人形态,“跪着行走”。在这首诗中,桑恒昌似乎不怎么重视短节和诗序,用他自己的完善真理陈述封存永久的亲情归属感,用以烘托至高无上的母亲。/如果母亲是鱼/她会剥下/所有带血的鳞片/为儿女做衣裳/。他像一个既定凝固的思想者,深挖着语言在恩情中的更多可能性,以血泪意象和温暖物象的交界,把无私母亲的抒情追溯和无限回忆延伸的痛感相互契合。/母亲用五更灯火/纺了一根脐带/我把它走成/一万里/尽是滔滔的江河/。他从灵魂的郁结处,把自己叹涕成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构造出狭小悲切的生命意象,再把悲伤从情感的延续中奇崛豪放而出,把母爱无限放大,放大成万里江河。/今夜母亲又会在/年头和岁尾的/路口等我/再一次/将儿子/连根拔起/。诗的最后,桑恒昌从生命疏离的感悟中,尽可能多地获取超脱命体的情感比量,把平行的空乏取境成消逝的本源,以亲情的耽溺,寻觅生命行程中一个温暖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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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现代灵性关怀论是存在已久的议题,桑恒昌就擅于用半抒情半哲理的缅怀方式,把至亲至爱印象深刻的“情”和无力阻挡时间消散的“命”根植于生活中的万象。他可以站在任何拈手而来的质物上,把那里当成自己的祭台,自己却像一个祭司,衔接无法割断的情感牵连。如《缅怀妻子衣美娟》这首诗,/心香八瓣/聚成一朵白莲/遥献于妻子/也是未来/自己的墓前/。先用自述形式的序言,表达一个老人在杖朝之年后,对于妻子的怀念和对于生命的深度认知。以“心”化为“白莲”,遥献于先逝的妻子和未来自己的墓。跳出伦理固态,把心暗喻成妻子的孩子。第二节又采用人称差异化,把原来的“我们”,变为现在的“你我他”,浅藏爱情和亲情的隐没所带来的婚姻、家庭和个人的变迁。桑恒昌以隐怀的个体分离出万物的指向,把妻子的眼睛指做月亮,把妻子的衣服指做自己的皮肤,把火化的炉火指做又一次临盆,指意为重生,从意象的内涵和情绪的波动中产生对现状的联想,一次次用诗意去处理生命、血泪、怀恋。/当我被時间凌迟/脚下生出根须/自然会来这里/和你作阴阳的连理/。他把本我生命体征的折变和过往情感的追思衔涕融合,以“被時间凌迟”的悲痛感面对暮年,又以“脚下生出根须”来形容命运的悲壮。从人生的郁结处叹涕着,寻找超脱命体的情感比量,创作了一首首“用生命写出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