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为专门刊登读书文章的杂志 。 以下 , 我们来看这一类读书刊物 。
“大众”和套路
专于刊登书评的读书杂志、读书报纸和大众媒体副刊 , 在种类数量上远比不上学术期刊 。 以杂志为例 , 为人熟知的包括《读书》《书城》《中国图书评论》《博览群书》《书屋》等 。 报纸有《中华读书报》 。 此外包括《新京报·书评周刊》 , 以及《晶报·深港书评》《经济观察报·书评》《澎湃新闻·上海书评》《华西都市报·当代书评》等大众媒体副刊 。 它们都介于学术与大众之间 , 当然“介于”的位置有差异 , 有的靠近学术、思想多一些 , 有的距离大众更近 。
不过 , 有必要先重新审视“大众”这个词语 。
在近代启蒙以后 , “大众”一般被视为与“知识精英”“启蒙者”相对应的角色 , 如今在生活中 , 人们也经常认为“大众”是形形色色普通人的集合 , 不同于“学者”“专家” 。 也就是说 , 大众读者也就等同于非专业的普通读者 。 这倒也没有多大的错误 。 可在现代社会并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百科全书式”人物 , 在知识分工和学科专业化的当下 , 一个专业人员一旦离开他的专业知识系统 , 去阅读其他领域的书或书评 , 其实都是大众 。 在这个意义上 , 读书刊物或平台刊登的书评未必“不学术” , 未必“不思想” 。 学术期刊的书评将本专业内的研究者视为目标读者 , 而读书刊物或平台并没有这一预设 , 它刊发的书评需要考虑不同知识背景读者能否接受 。 所以在这里阅读 , 对于学者来说 , 他们可以突破学科专业化的限制 , 成为一种古典意义上的读书人——“读书杂家” , 或用时下的话说是“杂食动物” 。 对于我们来说 , 则可以在这里发现感兴趣的书 , 满足好奇心 。
文章图片
电影《天才捕手》(Genius 2016)剧照 。
在今年8月 , 《书城》的一篇《诗人的萤火虫》(作者:史凤晓)在自然史中谈诗人如何理解萤火虫 , 从“自然”专门知识到诗歌 , 让人看到多种截然不同的知识交叉后的魅力 。 在这一年 , 像这样的读书文章在《读书》《新京报·书评周刊》也有一些 。 它们的写法大多是从一个主题展开 , 融合多本书或多位思考者的知识 。 尤其在纪念沈昌文、李泽厚等老先生的若干篇文章中 , 我们读其中的书 , 也读其中的人和故事 。 另有读书文章 , 在阅读和引用外加入作者本人的一些实地观察 , 如《读书》4月号刊登的《后厂村路上的北京折叠》(作者:赵益民) , 对“城市密度”的反思给人以启发 。
然而 , 真正稀缺的 , 其实是单论一本书的书评 。 我的意思不是指整篇文章只有一本书 , 而是下笔写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探讨一个话题而找书 , 而是为了评书去找其他材料 。 所评之书是文章的中心 。 某种程度上 , 这样的书评更有挑战性 。
这是因为我们都极其容易走进一种写作套路 。 譬如 , 将书的内容重述一遍 , 讲下成书或作者背景 , 再引用其他书的相关观点辅助论证 , 对这本书的评论是全面的 , 却也是缺乏焦点的 , 无奈 , 这在人文社科领域几乎就是一种套路 。 大多数单论一本书的书评都有这个问题 。 比如《书城》10月号评论段义孚《浪漫地理学》的《浪漫主义不是文学艺术的专利》(作者:苗德岁)就逐章讲述、评论 。 当然这篇书评依然能打动人 , 吸引人学习它的内容 。 我猜这是因为文章的写法是老派副刊的 , 信手拈来 , 关键处有点评 , 不刻意追求“深刻” 。 这是未过度专业化的写法 , 不会充斥着唐突的术语 。 用政治人类学家詹姆斯·C.斯科特的话说 , 过度专业化必然导致知识多样性的枯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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