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故事：江湖最后一顿年夜饭(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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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抓着银钱，小厮地睡意醒了几分，心想，这才是江湖人啊。中年人看到少年愣了一下，再看桌上的佩剑，已然猜出了他的身份，行事怪奇却绝非奸恶之辈，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捕快的右手边。捕快站了起来，朝着来人一拱手，却未言语，如果是他来管，事情确实难办。虽然名义上他是武林盟主，但是，也是有职位的，挂着个缉盗总顾问的名号，虽非实职，级别却是比他高多了。可是，他只是坐了下来，并没有说话，也许，他觉得自己来了，就是表明了一种态度，而这个看似普通的捕快，一言不发，是不是也在表明一种态度？气氛却是有些尴尬了。这时候，相思夫人提了一壶酒来，放在中年人的面前，这是梅花酒，今年新酿的，酒劲不大，可少饮。近些年，他自觉身体不舒服，喝酒后，隔天头疼得很，也只有相思客栈的梅花酒，喝完却是无事，只是事忙，近来难得有空过酒瘾了。5三更天，风雪忽急。彭彭彭，敲门声又响起来，却像是熊掌拍树，整个客栈都像是要被拍散了，小厮不耐烦地边喊着边赶去开门，急什么，你今天要是不打赏小爷三五两，就——门刚打开，大雪球般滚进来一人，却是一个胖子，这世上的胖子大概穷得也有，但他一定不是，他随手赏了小厮三两。所以，这世上丑的胖子也有，但是，一个人一旦大方了，看起来就不会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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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直接奔向打着算盘的相思夫人，真怕他一个刹不住，撞她个香消玉殒。到了相思夫人身前两尺，他却突然刹住了步子，肉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说道，一听说你的事，我就赶来了，换了三匹马。相思夫人却戳穿他，只怕是从城门口才自己骑上了马吧。但是，这一步都不愿多迈，一点亏都不愿吃得富贵主，从三千里外赶来，已是难得了。过去坐下吧，话音刚落，却也给他沏一杯清茶，说道，加了一捧初雪，稍微缓缓。胖子一面笑着一面挪到捕快对面，本想坐下，看了看凳子，又去邻桌搬了一个来，并在一起，这才坐下。向左右拱了拱手，然后才盯着对座的捕快，做了这么久生意，与官家打交道的并不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一打开，客栈里的烛火瞬间黯了下来，一颗夜明珠，极为明亮，极为圆润，他将盒子推向捕快，明珠敞亮，大人是否也能敞亮？捕快看了一眼，推了回去，明珠何必暗投？胖子懊恼地收回盒子，突然看向身体右侧的少年，你的武功岂非比他强一点？大概不止一点，少年回道。胖子又问中年人，你的官阶岂非比他高一点？中年人回答道，大概不止一点，却又反问道，你岂非比他——尚未说完，胖子接道，大概不止一点，他以为说的是钱财，哪知道中年人后面说的却是，多点肉，然后大笑起来。不苟言笑的少年，此刻也有了些笑意，捕快也笑了两声，却见三人同时望着他，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是什么道理？捕快却是呆住了，慎重想了一下，大概慎重占了大部分时间，想却没花多少时间，回答道，认理、做事。讲道理的人最怕遇到没理的时候，奈何这三个人却都是讲道理的人，这一次却真的不占理。所以他们都有了同一个疑问，为什么她这次要帮一个大盗？还是胖子开口问的，而相思夫人的回答也很简单，因为即使是仇霸也有家人，他要回家安顿好妻儿。你就不怕他跑了，不回来了？捕快问出了所有人的担忧。他看着不像啊，相思夫人理所当然地回答到，一个女人天真起来，不仅傻，而且傻得可爱，可爱得让人毫无办法。众人无语，只希望她这次仍没有看错人。可是，已经快到午夜了。6除夕，风雪缓，故人可归。哒哒哒，敲门声再次响了，像是一匹倦马用尾巴敲打着木门，捕快的心又紧了下，已经来了这许多人，变数实在太多。开门的照旧是小厮，这次却迟迟没有关门，风雪涌进来许多，相思夫人赶过去，却见门口立着一人，满身白雪，不是仇霸又是谁。他看着相思夫人说道，事情已办妥，幸好赶上了，我这就去衙门自首。相思夫人却早预料到一般，说道，不急，捕快大人在这，一起吃完年夜饭吧，说话间把他让了进来，动手拍掉他身上的积雪，如同欢迎一个家人的回归。几个人拼好桌子，相思夫人从柜台拿出几文钱，塞给小厮，说道，这下放心了吧，快回家过年吧，大过年的不要让父母再等了。又招呼众人拼了两张桌子，一群本不可能打交道的人，一群经历各异的人，在这座客栈，一起吃年夜饭。因为，今日除夕，诸事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