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休谟的分析证明,人类的心灵不能获得关于世界的确定的知识( 二 )


康德的哥白尼式的革命造成的认识论的后果也并不是没有令人困惑的特征。康德将认识者和所知重新接合在一起,但不是把认识者与任何客观的实在、与对象自身重新接合在一起。认识者和所知可以说是在一座唯我论的牢狱重逢了。就像阿奎那和亚里士多德早就说过的那样,人类能够认识是因为他通过先天原则这一工具判断事物;但是,人类不能认识到这些内在的原则是否与现实世界具有任何根本的关联,与任何绝对真理和人类心灵之外的存在具有关联。
现在心灵的认知范畴不再有诸如阿奎那能动的理智之光那样的神圣保证了。人不能肯定他的知识是否与一个普遍实在具有某种基本的联系,抑或它是否只是人类的实在。只有这些知识的主观必然性才是确定的。对于现代思想而言,批判的理性主义和批判的经验主义不可避免的产物就是康德的局限于现象世界的主观主义:人对超验的事物以及世界本身没有必然的洞察力。人只能认识到显现在他们面前的事物,而不是事物本身。
康德#休谟的分析证明,人类的心灵不能获得关于世界的确定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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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德#休谟的分析证明,人类的心灵不能获得关于世界的确定的知识】回想起来,哥白尼的革命和康德的革命所造成的具有长远影响的后果基本上是难以区分的,既是解放性的也是消解性的。这两种革命使人认识到一种全新的、更加充满危险的实在,不过又都彻底地更替了人的位置——前者更替了人的宇宙的中心地位,而后者更替了人对于这样的宇宙的真正认识。宇宙论的异化与认识论的异化由此便结合在了一起。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康德颠覆了哥白尼的革命,因为他借助人心在确立宇宙秩序中所起的核心作用将人再一次置于他的宇宙的中心。但是宣称人类是其认识世界的中心只是与他的认识相对应,他再也不能想当然地假定在人的心灵和宇宙的内在秩序之间存在着任何直接的关联。康德使科学“人格化”了,但是在这样做的时候,取消了科学独立于人类心灵以外的任何确定的基础,而这种确定的基础正是诸如笛卡尔和培根的科学——现代科学早期纲领——早期所拥有或假设的。
虽然尝试将知识建立在一种新的绝对——人心——的牢固基础上,虽然,从某一种角度看,这抬高了人心作为新认识论中心的地位,但是显然人类知识是主观构建的,因此相对于其他时代的思想的确定性,相对于世界本身而言,它基本上变位了。人类再一次处在了他的宇宙的中心,但是现在这个宇宙仅仅是他的宇宙,而不是唯一的宇宙。不过,康德把这看作是人类理性之有限的必然的认识,这种认识会充满悖论地开启关于人的更重要的真理。
康德#休谟的分析证明,人类的心灵不能获得关于世界的确定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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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康德革命对此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集中于科学,另一方面是集中于宗教:他希望拯救确定的知识,又希望拯救道德的自由,他既相信牛顿也相信上帝。一方面,康德通过证明人类心灵的先天形式和范畴的必然性,寻求证明科学的有效性。另一方面,通过证明人只能够认识现象而不是事物本身,他又为宗教信仰和道德教诲的真理留出地盘。
在康德看来,哲学家和神学家企图通过纯粹理性给信仰上帝的信条提供一个基础,从而使宗教合乎理性,这样做只是产生了冲突、曲解和怀疑宗教等有辱宗教的事。康德将理性的权威限制在现象世界,由此把宗教从理性的面子不好看的侵犯中解放出来。不仅如此,通过这种限制,科学再也不会与宗教发生冲突了。既然科学的机械论的世界图景中的因果决定论否认灵魂的意志自由,而任何真正的道德行为又都是以这种自由为先决条件的,那么康德则论证说,他把科学的能力限制在现象范围内以及承认人对事物本身的无知,便开启了信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