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校|古籍校注现低级错误,为出版界敲响警钟 | 新京报专栏

“点校古籍而古籍亡” , 不该也不能成为现实 。
点校|古籍校注现低级错误,为出版界敲响警钟 | 新京报专栏
文章图片

▲2021年12月30日 , 中华书局发表关于《梁佩兰集校注》的致读者书 。 图 /社交媒体平台截图
文 |赵清源
2021年12月30日 , 中华书局通过其微信公众号发表“致读者书” , 就其出版的《梁佩兰集校注》中出现的错误向公众道歉 , 并提供善后方案 。
此前一天 , 微信公众号“三十六陂”就《梁佩兰集校注》一书的质量提出尖锐的批评:一是错字、漏字、断句错误等硬伤;二是注释质量严重注水 , 原本明白如话的句子 , 注出来一堆废话;三是生搬硬套 , 胡乱发明 。 文章还表示 , 这本书“干货不能说没有 , 但也约等于沙里淘金了 。 ”
中华书局的道歉认为 , 微信公众号“三十六陂”的批评文章持论客观公正 , 所反映的问题属实 。 “面对这样认真的读者 , 我们深觉惭愧 , 也深表感谢 。 ”
但《梁佩兰集校注》的校注者在其社交媒体发文称 , 批评文章充斥大量低俗粗鄙字眼 , 甚至人身攻击 , 措辞行文不是学术讨论的应有态度;批评文章指出的问题有些确是疏忽 , 有些则是没有错误 , 还有些可有不同理解(尤其对诗句的理解) , 而且 , 即使真的全错 , 错处所占份量很少 , 其贡献不应被一笔抹杀;《梁佩兰集校注》的成果与贡献获得多位专家肯定 。
应该说 , 读者的追问条条见血 , 书局的道歉句句真诚 , 而作者的回应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 之所以将这三方的观点和回应一一列出 , 是想说明 , 古籍的整理校注是一项繁难、复杂、需要极大耐心、慎之又慎的工作 。
点校|古籍校注现低级错误,为出版界敲响警钟 | 新京报专栏
文章图片

▲中华书局出版的《梁佩兰集校注》 。 图/当当图书网
为何出现“点校古籍而古籍亡”?
古籍的整理尤其是一些重要文献的出版 , 其实是一件亦喜亦忧之事 。
一方面 , 一些高质量的整理作品 , 使许多不易见到或不便阅读的古籍以全新的面貌出版问世 , 对发掘资源、传承文化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另一方面 , 由于点校人员学识水平差异等原因 , 也出现了一些以鹿为马、鲁鱼亥豕的作品 , 严重地破坏了古籍的完整性和整理工作的严肃性 。
鲁迅曾批评一些人对古籍“往往自己看不懂 , 以为错字 , 随手乱改” , 现在仍时有发生;十多年前 , 曾有学者指出“学术界作伪之风有愈演愈烈之势 , 伪注、伪校点、伪观点等此伏彼起” , 当今也屡见不鲜 。 “点校古籍而古籍亡”已由忧虑频频成为现实 。
查阅、征引大量图书资料 , 是古籍整理的基本路径和要求 。 对于古籍中一些人物和事件 , 在整理时需要做出诠释 , 这就需要查阅大量的历史典籍和今人研究著述 。 然而 , 就微信公众号“三十六陂”提供的证据来看 , 《梁佩兰集校注》并没有很好地做到这一点 , 也就是说 , 连读者都能做到的工作 , 校注者并没有做好 。
注释内容的取舍 , 是体现古籍整理学术价值的重要一环 。 太简 , 读者难得要领;太繁 , 容易变成“资料汇编” , 影响对原著的阅读 。 正确的做法是提供资料线索 , 浓缩与此书此处直接相关的内容即可 。
而《梁佩兰集校注》的一些注释不仅随意 , 而且于典无证、于文无益 , 缺乏广泛查考和认真取舍意识 , 诚如复旦大学教授傅杰所批评的:“现在很多学者所谓的注 , 他注出来的地方我也能很方便地查到 , 我查不到的地方 , 他也不注 , 因为他也查不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