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青未了·赵统斌诗词散文专栏39」难忘梅洁

【青未了·赵统斌诗词散文专栏39】难忘梅洁
文/赵统斌
阿三#「青未了·赵统斌诗词散文专栏39」难忘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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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苦难的人,大致有三种精神走向。其一颓废沉沦,一蹶不振。那是常人。其二清醒理智,深沉冷峻。可作哲人。其三激情喷涌,如火如荼。那便是作家了。
——梅洁属于后者。
我的心中早已拟设了一种作家的模式,但很多被称为作家的人却不能到我这里对号入座。我是十分看重作家的天赋的。无论行为方式,还是倾诉方式,抑或书面符号的排列组合,都是独特的。那种气韵,那种情愫,那种感觉,是任何后天的努力培养都不能完成的。见到梅洁,我的“作家模式”里立马增加了一位“新人”。她的热情,她的爽朗,她的乐于倾诉,她的开放的毫不设防的心态。以及她那匆忙的欢跃的身影,使55岁的她变成了一个单纯快乐的小姑娘。在这样“原始”的第一印象支配下,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跟“苦难”联系在一起,同时你也想象不到作为作家的她竟是大学经济系科班出身。当然,这也不奇怪。学中文的,深谙创作理论的要诀,但不一定能成为作家;学理的,虽不记套路,因而也无框框,却可能成为一代名家。张洁、张贤亮就是明证,梅洁也是一个例子。
梅洁的苦难是从童年就开始了的。他父亲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教师,不想1958年被打成了右派。一夜之间校园里出现了有关父亲的漫画,梅洁在她的散文代表作《童年旧事》里这样写到:“爸爸的样子让人画得很丑,四肢很发达,头很小,有的,还长着一条很长很粗的毛茸茸的尾巴……”同学们还扯起嗓子喊她父亲的名字,所有这些,对一个孩子的伤害是多么的大啊,她总是颇感羞辱地抬不起头来。只有她的同桌,一位叫阿三的小男孩对她说“我没碱过你爸爸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心灵的震颤和获取的温暖,使之牢记终生。那一年她13岁。及至离家二十几年后,她还坚决地回乡去寻找阿三,去寻找童年的温馨和感激。梅洁的苦难并未就此打住,两年后,也就是i960年,她们全家被赶往鄂西的深山老林里。但15岁的梅洁却没随往,性格倔强的她,不甘于命运的摆布,只身一人到襄阳去寻找她当教师的哥哥。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她上完了初中、高中、大学,并分配到了一份工作。梅洁对自己的这次抉择深感欣慰,她不无感慨地说:“我要是随家人去了鄂西,也就嫁在了山区,成了一个不讲计划生育的老妇。也就没有了我现在的生存方式。”尽管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塞外的张家口,夫妻两地分居,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边工作,边写作,边操持家务,吃了不少的苦。但到1992年她终于调到了石家庄,成为河北省作协的一名专业作家。各种奖励,各种荣誉,各种鲜花和掌声,冲淡了她的苦难,成为她精神的最大慰藉。
梅洁上了5年的大学经济专业,毕业后又干了十几年的经济工作,但为什么到了36岁她又突然搞起了文学创作来呢?梅洁说:“我父亲的右派问题甄别后,全家终于从深山老林里走了出来,那种非人的生活终于一去不复返了。但当我风尘仆仆地从塞外跑到鄂西去看望家人时,父亲却已去世了。我的悲愤、我的感慨、我的积淤,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我要拿起笔来去倾诉……”起初,梅洁选择了诗歌这种样式,之后又选择了散文和报告文学。她先后出版了9种集子,但最后真正化作她生命形式的还是散文。从她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她对情感和语言的独到追求。
无论生存方式还是作品的表述方式,梅洁都令人难忘。
2000.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