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动植物#【品读】在龙泉山“回望诗经”】文/蒋蓝
一年多之前,作家雍也给我《回望诗经》书稿,希望我提出意见,我把手头的几部相关书籍交给了他。经他反复修订之后,一部16万字的集研究与个人笔法、情致于一体的文化随笔终于出版!待近日细细读完,窗外晚云欲雪,梅花送香,不禁徒生岁末之叹。
在提出孔子“农山心境”之外,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毛诗正义》第四十三则《蒹葭》一文里,拟定的副标题为《“在水一方”为企慕之象征》,这已经清楚地厘定了中国古人的关于空间、时间的坐标轴:登高望远,使人心瘁;隔河相望,令人企慕,汉水与银河相互叠印,辗转反侧。这足以看出,中国古人的审美与天道观,不是一登高就心雄万夫,不是恋人一见面就猛烈拥抱……而我最早读到雍也有关《诗经》的随笔《一望无际的爱情》,也恰始于“在水一方”:
“情意绵绵不断如春水。而那对着汉水怅望不已、叹息不已特别是沿着河流上下求索,几至于徘徊长久、喃喃自语、神思恍惚的青年男子,则让我们看到一个痴情男儿的形象。这个忧郁多情的男儿千百年来就一直在那条河上张望、追寻、游走、徘徊、怀想、自语,而那位美若仙子的伊人则始终像轻柔的烟云,在那条河上时聚时散,忽东忽西,忽隐忽现,永远让他赶不上、靠不近、抓不住、握不了。因为有意中人似乎总在前方袅袅婷婷,所以他会一直走下去;因为一直可望而不可及,所以这种怅望就变得无比悠长……在我眼中,这首《蒹葭》是中国最早的朦胧诗,也是《诗经》中最美的一首诗。”
在雍也看来,诗经时代是中华文化趋于落地定型的时期。人与天地、人与风物、人与人、族群与异族等关系的咏叹,乃是先人对于文化经脉的厘定与弘扬。在作家雍也笔下,他对《诗经》的回望是身体力行的,是落地于巴蜀大地的,是着眼于未来的,这足以显示出《诗经》山河一般的恒常意义与启示意义。
《诗经》对于天地、对于人间至情的咏叹,无一不是为不同时代唤醒那个“自然”:自然的天地与自自然然的爱情,而一个人面对自然的态度,基本上就决定了他灵魂的深度和广度。我们不可想象,那些暴虐地对待自然的家伙会成为问鼎形上世界的大师。因为就其本质来说,生灵的存在只有两种向度,一是在自然状态下的,一是行进、矗立在文化视界当中的,用后者来关怀、提升前者,用前者来照应、丰满后者,一直是雍也写作《回望诗经》的价值趋向,我想,这也是现在应该坚持的立场。
正如历史学家汤恩比指出的那样:“人类在以往200年间对生命层所获得的权力是史无前例的,在如此纷乱的情况下,肯定可以提出一个假说:人,大地母亲的孩子,不会在谋害母亲的罪行中幸免于难。” 但事实却是,人类似乎正走在一条离物质财富越来越近、而距离江河山川越来越远的不归路。有良知的作家与学人痛苦思考着人与自然该如何相处,他们思考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理论,而是来自于日益恶化的环境。实际上,逼进的贪欲正在颠覆着文化伦理和生态哲学。
我特别赞赏雍也对先秦农事诗的彰显、对宴饮诗的还原、对战争诗的生发、对婚恋诗的转喻性发挥,充分展示了作者扎实的治学功力以及现实生活立场与文化价值取向:把经典还原为生活,把神话还原为现实,把悲秋放大为秋意的释然,把企慕淡化为恒常的温情。
雍也通过对《诗经》里一系列名物的现代性解读,也往我们目睹了他的文化趣旨:客家话与山歌里的《诗经》遗风、民俗传说中的龙门鱼跃、远去的犀牛与大象、消失的麒麟等等,它们是怎么被文化“放大”的?又是谁赋予了它们至上的权利?我们从历史的镜像里,可以发现历代哲人出于一些奇怪的动机,赋予了动植物种种神秘的特性,从而不但可以窥见人文精神领域的曲折发展轨迹,还可以回顾自先秦时代以来的有关动植物的重要哲学、伦理学、历史学等等奇异观点,因此,《回望诗经》在打捞这些光与影的基础上,用奇特的梦幻式随笔文体,留住了猛禽飞舞、花叶摇曳的身影,挽留住了历史天空的温情低云。这也许是本书与一般涉及诗经阐释书籍的最大不同之处,具有提纯其本质、落地其情致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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