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名家访谈丨当代展览使书法条幅作品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刘洪彪】条幅最初是书写在屏风上的,一般是连续几幅,比如四条屏、六条屏、八条屏等。后来,条屏脱离了屏风,写在纸上,装裱后悬挂在墙上,多幅的称为条屏,单幅的称为条幅。传统的条幅几乎一律是自上而下写字,从右至左排行,一件条幅,一行至多行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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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展览时代”后,因展厅高大,条幅越来越长;又因大赛大展的竞争激烈,参赛参展者为了吸引评审者注意和观赏者注目,处心积虑在纸内形式和纸外装饰上花样翻新;还因书法功能由实用向审美的转型,当代书家已不满足于规范、整齐、精到的传统书写,借鉴和融入了诸多姊妹艺术的创作手法和造美技巧。
【张韬】当代展览使条幅作品创作从学术阐释、文化承载、艺术流派与创作思潮以及创作观念、意识、方法、手段、目的等层面都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首先是学术立场对当代条幅作品在以展览为轴心的艺术大潮中,学术阐释与导向的变化,其中两个要害关键词“评委审美”、“东道主现象”至关重要。评委的学术观念、审美倾向、创作水准直接引导条幅作品创作(也包括各类书体、形式的书法作品)技术法则、审美风格、艺术水准的发展方向。
比如对条幅作品形式尺幅大小,笔墨韵味,风格范型,色彩变幻,书法家的创作观念、书写意识、审美取向,以及各种创作方法、手段运用与作品效果之间相向构成关系等,都起着极其密切的导向作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代书法展览,与其说是全民参与的书法热潮,不如说是评委审美倾向、创作水准的泛化与张扬,热闹、喧嚣、煊赫的现象背后,隐含着某种无序、无奈、焦灼与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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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从文化视觉层面检讨当代条幅书法作品对经典作品的文化传承与载重。传承具有文化学含义,载重具有物理学指向。从传承的文化学含义审视,当代展览条幅作品从内容、形式到对古代经典条幅作品的传承,已很难寻觅到文化视域下古代文人条幅作品所蕴含的学术精神、人文风骨和文化情怀,即便是“技”的层面传承,亦与古人相去甚远,更遑谈“艺”与“道”之艺术境界、品格修养、文化责任、社会担当。从载重的物理学指向认知,当代展览条幅从技术、风格到文化品格对古代经典条幅作品的传承,其历史使命、文化责任、艺术担当、灵魂之载重负荷,皆无法望古人项背,更遑谈人格与艺术相向融合提升如“庄子化蝶”般美轮美奂、颜真卿的“家国情怀”。
第三是从艺术主体层面观照当代条幅书法作品所具有的流派与思潮价值。如果说“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观照的是魏晋、唐代、宋代书法艺术流派与思潮的客观阐释,与当下讨论的条幅书法作品没有外在的“视觉形式”关联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参照晚明清初帖学大家徐渭、傅山、王铎与晚清碑学阵营中的吴让之、邓石如、赵之谦、康有为以及近现代行草大家沈曾植、林散之、谢瑞阶、沙孟海等碑派与帖学大家的条幅形式作品,他们的条幅作品彰显了其所具有的艺术流派与创作思潮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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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观照当代展览中条幅书法作品技法与风格面貌,可以发现对明清书家尤其是沈曾植、王铎、林散之、谢瑞阶、沙孟海书风的传承,仅仅局限于表层样态模仿类的陈述话语,深层次文化、学术、艺术、人文修为却很难达到。条幅作品“制作”外形式方法、手段远远大于作品书写创作的本质内核精神。古代书家是文化学者、学问家,当代展览中的条幅作品制作的方法、手段远远高于书写创作的本领,作品创作的方法、手段、行为正在衍化为创作作品的目的。如此局面,书法人必须深思与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