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我,大学一毕业就失业,当杀鱼工,住地下室,为了生存放下体面( 三 )


·
柯察金那样去面对 。

大二时我在公园游玩 , 看起来仍有书生气 , 但已经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
我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勤工俭学 。 那时在麦当劳兼职一小时才挣三块六 , 要刷厕所、洗盘子、送餐 , 什么都干 。 我每天抽出三个小时去做兼职 , 周末也不歇 , 一个月挣300块钱便能满足我的伙食费 。
到了暑假 , 我就去舅舅家的水站帮忙 。 夏天生意很好 , 我每天要骑着摩托车将桶装水送到很远的地方 , 一天大概70桶 。
有几次遇上电梯出故障 , 我只能一步一步爬楼梯 , 最高爬过16楼 。 身体里的盐分通过汗水不断析出 , T恤上常常留下一大团白色汗渍 。
脱下衣服 , 可以看见黑白分明的两种肤色 。
送水期间 , 我在网上里认识了一个学妹 , 家境很好 。 她听说了我的经历后没有嘲笑我 , 反而很欣赏我身上的韧劲 , 和我聊得火热 。
我把这事分享给了别人 , 却被质问:
你有没有告诉那个女孩儿 , 你现在是在送水?你有没有告诉她你是从河南农村来的?
这话听起来很刺耳 , 自尊心驱使我赶紧结束这种生活 , 去远一点的地方工作 。
2008年毕业之际 , 恰逢金融危机暴发 , 我本来已经在校招中被山东一家上市公司招录 , 结果刚做了3个月实习生 ,
基本业务都还没熟悉 , 就被列入裁员名单 , 面临“毕业即失业”的窘境......

我的大学毕业证书复印件 , 当时没怎么派上用场 。
难受归难受 , 我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工作 , 考虑到北京工作机会多 , 我决定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北漂 。 他们俩属于家里条件比较好的 , 人手一台小灵通手机 ,
而我来北京时只揣着实习时挣的3000元 , 电话号码都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 , 打电话只能揣着本子去电话亭刷电话卡 。
初到北京 , 看到有剧组在招群众演员 , 而且还开出了诱惑性的工资——月薪1500元 , 我就和两个同学一起去应聘了 。
每天早上三点 , 我们就得从大通铺上爬起来 , 赶着大巴车前往河北 , 到太行山上去拍《八路军》 。
大老远跑过去 , 偶尔在一些场景排个队露露脸 , 当个工具人 , 一整天时间就晃过去了 。

拍戏时总是尘土乱冒 , 后来我也没能在电视剧中找到自己 。
做了半个月后 , 我便放弃了这份华而不实的工作 , 继续寻找专业对口的岗位 。 因为是提前离开 , 我连之前的报酬都没拿到手 , 一起北漂的两个同学则继续留在剧组 , 梦想着一夜成名 。
彼时已到冬天 , 走在北京的街头 , 我觉得格外冷 , 咬咬牙花400块钱买了一件羽绒服 , 决定先给自己找到一个容身之所 。
在马路旁的柱子上 , 我看到了地下室月租300元的广告 , 对比了其他地方 , 还是觉得地下室性价比最高 , 于是提着行李住了进去 。

当时住的地下室和这张照片上的差不多 , 如今已经很难租到 。
我睡着一米左右宽的小床 , 床沿和门之间只有一双鞋的距离 ,
在这个和厕所一样逼仄的房间里 , 我总算体会到了人们常说的“蜗居”是什么感觉 。
不大的地下室一溜开辟了七八十个小隔间 , 租户们来自五湖四海 , 嘴里说着各种方言 。
蛰居在这样的地方 , 我的内心反倒安定下来 , 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

畅快 。
白天 , 我穿着那唯一的一件羽绒服 , 在各大人才市场找体面的工作 。 晚上就回到散发着霉味的负三层地下室 , 或是拿着身份证去负二层的网吧继续投简历 。 整整两个月 , 我都是在投简历、面试、面试失败的反复折腾中度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