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苏美林 | 漂泊的“脊梁”（短篇小说）( 二 )

“是，是，我听你的！虚心向您学习！”大林当即表态。
在四人默契配合下，大罐的吊装任务进展得很顺利，大林心中就产生了轻视情绪，“安装大罐不过如此！”可到挪动顶梁上吊装大罐的定滑轮时，大林领略了什么是胆量和智慧？
“滑轮那么高，咋挪呀？”大连望着楼顶上巨大的定滑轮自言自语。
“我是不敢挪，看着都眼晕，给我多少钱都不干。”和大林一起的焊工也盯着滑轮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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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龙门架往前挪。”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铆工晃着瘦高的身子从楼下爬上来，俺四人他既是总指挥又是主力军，为了完成任务他跑前跑后，爬高上低，厚重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水粘在身上。“把安全带给我。”他发出了简短的命令。只见他晃着身躯爬到三层手脚架上，把自己的安全带拴在了楼顶上临时加的钢丝绳上，又用力扽了一下安全带，才小心翼翼地把脚从脚手架上移到龙门架的横梁上，龙门架的横梁只有十多厘米宽，随着脚步向前移动龙门架也发着骇人的抖动。身上只有一根纤细的钢丝保护，脚下只有十厘米宽的钢板，身下就是三十多米的深渊，万一一脚蹬空……大林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
“这不是玩杂技，走钢丝吗？”大林不由暗想。他昂着头盯着铆工的一举一动，看铆工艰难地卸着螺丝，嘴里忍不住地说：“你可招呼好，千万注意安全！可别……”
“闭嘴！”工作着的铆工厉喝一声，大林赶紧闭上嘴巴……定滑轮终于艰难地挪好了，铆工也从横梁上顺利地下来了。只前他的衣服全都湿透，黏踏踏地粘在身上，汗珠在瘦削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小溪，从安全帽里露出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紧贴在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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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歇歇，赶紧喝口水。”大林捧了一杯水给铆工双手递上。
“谢谢！”铆工接过水杯向大林歉意笑笑说，“老师，我刚才态度不好，你们别见怪。”
“哪里，哪里！都怪我瞎说。”
“咱们农民工出来挣的就是力气钱，运气钱，卖命钱，挣的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但是只凭一股冲劲和傻劲是不行的，还有有足够的胆量和智慧。”他“咕咚咕咚”喝了一阵水后又说，“没有千斤担，谁拿身体换明天，家里还有两个儿马蛋子，他老爹不拼命咋法？”
是呀！无论干啥，都要有足够的胆量和智慧！对呀，农民工挣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比那些坑蒙拐骗，贪污受贿得来的钱不知干净多少倍！这钱花着神气，用着踏实！大林望着休息的铆工，觉得这人特别高大，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一位真正的男人，他是家里的脊梁，他们也是中国的脊梁！
在工友们密切的合作下，在同伴的说笑声中，在起动机的“嗡嗡”声中，在滑轮的“吱呀”声中，巨大的铁罐被安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乖乖的蹲在自己的岗位之上……火辣辣太阳不知何时收敛了自己恶毒的面孔，换上了一副祥和的笑脸，傍晚的清风也跑到工地上凑热闹，用自己轻柔的小手抚摸着工人们汗水纵横的脸，拧着被汗水浸透的工作服，为劳累一天的工人们送来清凉与惬意，工人们步履蹒跚地挪回了生活区。
寂静了一天的生活区顿时沸腾起来，说笑声，斗嘴声，接水声，洗脸洗头时发出的“噗噗”声；讨论设备的事，商讨焊接的事，计划明天的事，辩论安装的事，真是“笑声水声洗澡声声声不断，大事小事工地事事事讨论。”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弟兄们，摆上桌，大家弄两杯。”总经理程二顺在天井中大声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