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创造》
也是一声“鸟鸣”,
那清瘦的鸣叫,就是
唱诗班的领唱的先声,就是
太阳大而无外的一部分,
被一圈圈合唱队围拢,
虽然还很渺远。它宛如
一种新的对现实的探究。
——《不是物象而是物本身》
简而言之,诗歌就是纯粹的声音,因为就连“那把蓝色吉他”都是由“吉他的感觉”所构成,因而词就等同于物,诗歌甚至也并非某种作为象征的形式,诗歌“不是物象而是物本身”,是“不说的言说”。在最终的意义上,诗歌成为一个“虚无”的“点”,诗人必须选择它:
虚无是一种赤裸,一个点
超越了它思想无法作为思想前进。
他必须选择。但它并非一个
互斥的事物之间的选择。它不是一个
之间,而是属于的选择。他选择包括
彼此互相包括的事物,那整体,
那复杂的,那汇聚的和谐。
——《朝向一个至高虚构的笔记》
诗歌,“一个点”,虚无,赤裸,极端风格化、形式化,却又包罗万象,形成整体,“那汇聚的和谐”。它就像博尔赫斯的阿莱夫,是“物本身”,无所不是,因而让“事物如其所是”。也只有如此,现代世界才能恢复到曾经“无声”而“安宁”的状态:
……一个安宁世界的真理,
其中没有别的意义,它自身
安宁,它自身是夏天和夜,它自身
是读者倾身到晚间并在那里阅读。
——《房子曾经无声而世界曾经安宁》
经过“至高虚构”的授权,“词”与“物”不再分裂,重新一体同构,既各自是其所是,又互相是其所是,整个世界成为一本自我阅读、也互相阅读的书,无声而安宁。世界回到“曾经”的面貌,完满如初,一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是一个具有新秩序的世界,一个虚构的、乌托邦的世界,如果基督教的世界失落了,那么一个异教的世界正在形成,来自一个古老而又崭新的“诗教”。
在史蒂文斯的狂想中,这个新的世界,被重新编码,成为一本书,或者一台平板电脑,一个自我循环的良性系统,从而形成完美的闭合。史蒂文斯斩钉截铁地认为“词必须就是它再现的物,否则,它就是象征。是对身份的质疑。”由于词就是物,以此为中心,一边,“事物如其所是”,另一边,诗人则是“词语做的人”,成为一种“纯粹的存在”:
一只金羽鸟
在树上唱一支陌生的歌,
既无人意,也无人情。
——《纯粹的存在》
“绝对之虚构”
不过,这个系统,这个世界越是完美,越是不假他者,就越会显出自身的漏洞。一个简单的疑问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推动力来自何方?如果一声鸟鸣就是“一种新的对现实的探究”,那是谁听见了这声鸟鸣,如果事物是由“吉他的感觉”构成,那谁是那个“弹蓝色吉他的人”,如果在田纳西置一个坛子就可以整合“零乱的荒野”,那是谁放置了坛子,如果上帝已经死了的话?迫不得已,或者本来就如此,在“至高虚构”的前面,史蒂文斯还必须设置一个“绝对之虚构”:
……要发现真实者,
要剥离掉每一种虚构除了一种,
一种绝对之虚构——天使,
在你发光的云彩里安静一下,听听
正确的声音那发光的旋律。
——《朝向一个至高虚构的笔记》
这个“绝对之虚构——天使”,无疑是诗人的化身,是它在朝向或者发明了“至高虚构”,它是“事物如其所是”、新秩序得以形成的大前提,它也的确是史蒂文斯所言的“必要的天使”,在它自身的事理内。
史蒂文斯也以略显慷慨陈词的方式为天使的必要性辩护,在《高贵的骑手与词语的声音》一文中,他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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