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 巴别尔 , 巴别尔 , 当那颗旋转着的子弹洞穿你的脑袋时你是怎么想的?产生了什么样的念头?别跟我说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之类的 , 以你那一刻也不停的灵动飞扬的思维方式永远不会不产生诡异的思想 。 比方《泅渡兹勃鲁契河》 , 本是一个极平常的队伍渡河的故事 , 看你写出了多么瑰丽的语句——“下午的熏风拂弄着日见黄熟的黑麦 , 而荞麦则宛若处子 , 伫立天陲 , 像是远方修道院的粉墙 。 ”这句话让我立刻想起童年时的印象 , 只有荞麦才会让人如此想象 , 雪白的花 , 红色的茎 , 碧绿的叶子 , 远远望去真正是赏心悦目 。 所有庄稼中也只有荞麦地才会有如此艳丽的色彩 , 但把这比作远方修道院的粉墙却是异想天开 。 还有——“橙黄色的太阳浮游天际 , 活像一颗被砍下的头颅 , 云缝中闪耀着柔和的夕晖 , 落霞好似一面面军旗 , 在我们头顶猎猎飘拂 。 ”谁见过把太阳和砍下的头颅联系在一起的?“血战的腥味和死马的尸臭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 这是心理学术语里所谓的“联觉” , 把气味联想成液体 , 湿漉漉地往下滴落 。 我好似看见那颗飞速前进的子弹撞进你的脑袋时如同炽热的流星碰撞 , 碎片四溅 , 迸发出烟花一样的绚丽色彩 , 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 巴别尔 , 巴别尔 , 你非同一般的脑袋啊 。 一颗子弹把它击碎了 。
巴别尔丰富的想象力使得他的文章看似天上一脚 , 地上一脚 , 忽东忽西 , 但组合起来却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 像一个急剧运动着的旋涡 , 残酷地把读者卷了进去 , 读完之前是挣脱不出来的 。 你会觉得他不是在写 , 而是像那些说唱歌手 , 以飞快的语速仰面朝天地唱出来 , 一个接一个的意象让你目不暇接 。 十万字出头的《骑兵军》征服了整个文学界 , 使得“作家中的作家”博尔赫斯这样称赞这部小说:“这本独一无二的书的书名为《骑兵军》 。 它具有音乐性的语言风格 , 与几乎难以形容的残忍的场面的描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 ”他具有非凡的语言天赋 , 极度凝练 , 以语言简明著称的海明威都为之倾倒 。 海明威的语言是简短凝练 , 而《骑兵军》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诗意 , 巴别尔总是在简短的句子中突如其来地加上一种音乐旋律 。 我也曾模仿着他的语式和节奏写过一篇短文 , 但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 , 仍旧是一种呆滞 , 但有人还是觉察出来 , 他说 , 这篇文章风格鲜明 。
《骑兵军》的发表得罪了这个骑兵军的军长布琼尼元帅 , 他认为这部小说给他的骑兵军抹了黑 , 他要的是伟大光荣的骑兵军形象 , 而巴别尔写得太真实了 , 他笔下的战争是毫无章法的混战 , 没有伟大的战略 , 没有英明的指挥 , 大家只是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个历史的旋涡 。 布琼尼愤怒地亲自写文章对《骑兵军》进行抨击 , 但是布琼尼毕竟还是权力不够大 , 许多作家都为巴别尔辩护 , 包括高尔基 。 布琼尼也无可奈何 。 巴别尔崇敬列宁 , 忠于苏维埃政权 , 只是私下聊天的时候对斯大林颇有微词 , 这也是他的灾难的来源 。 1939年5月巴别尔被逮捕 , 主要罪名是托派分子 , 他确实为托洛茨基说过话 。 还有就是两个完全莫名其妙的罪名 。
噢 , 巴别尔 , 巴别尔 , 我知道当你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时你是丝毫也不畏惧的 , 你见过了太多的杀戮 。 并且这也丝毫没有动摇你对革命的信念 , 你相信这只是革命路上一点小小的瑕疵 , 为了那个伟大的目标你心甘情愿地献祭——用自己的头颅 。 比你小十岁 , 同样是作家的奥斯特洛夫斯基 , 说过一段让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青年奉为座右铭的著名话语:“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 , 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 。 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 , 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 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 , 在临死的时候 , 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 , 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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