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酒馆的冒险者阴影

科瑞福德虽说也是第一次从水路进入托兰城 , 但在他印象之中,从这座位于上城区东南角的塔瑟码头,前往城市东区是最为便利的 。十二年前 , 自己准备离开这座城市,踏上一个人的征途之时,曾好心容留自己,免费提供食宿的莫里森夫妇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
“如果将来哪一天,你有机会再来托兰,不妨走水路进城 。在头一个码头下船然后一路向北 。记住楼下那个铁猫招牌就好,我想楼上这些房间我们会一直住着,不大会租出去或者卖掉的 。哪怕是过路来看看也好,这里永远欢迎你的 。”
就是在这座城市 。那位嗜酒好色的糟老头,屏风港的落魄爵爷,衰败世家的末裔;国王的忠实骑士,沙场上的不屈英雄,情场上的卑怯懦夫;自己的人生导师 。醉着酒被人拉进一家妓院 , 之后盖着一条灰白的亚麻床单,被人抬着出来 。
科瑞福德摸了摸自己口袋,那枚骇住了某位海军准将的银质骑士勋章 。上面原本刻着的,是他的名字——索瑞纳斯·班伽萨 。
十二年了 , 恐怕这个名字早就被世人所遗忘了吧 , 连同曾经的光彩与不光彩一起 。
十二年咧,当年恩师的死,在托兰的大街小巷还曾闹得沸沸扬扬 。也曾有人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 。
现在 , 走出港口,面对托兰城的大街小巷,自己虽然还是受到来来往往行人的瞩目 。不过,在他们眼中自己可能更像是个为大小姐扛行李的跟班吧 。
“呦吼!两位女士这位阁下 , 您们是要去哪?”一声清亮的招呼,来自一位站在小马车前的笑嘻嘻的年轻人 。
码头作为物流人流的交汇地,方便快捷的代步小马车自然也少不了 。眼前这位年轻人脸刮得白白净净,明眸皓齿,俊俏秀气 。头戴一顶黑色的平顶窄沿小圆帽,上面扎着亮蓝丝带 , 还打着俏皮的六瓣结,白衬衣灰白格子小马甲,笔挺的黑色长裤,踏着黑亮的圆头小牛皮靴 。如果不是在托兰,很难想象这样梳妆打扮的会是做路边生意的车夫 。科瑞福德听说过 , 托兰无论是路上走的人力车马车,还是穿行于河渠的小舟贡多拉都有着各自的分级 , 以车夫船夫衣帽上不同配色标志为体现 。红色一般代表可以加急加快 , 蓝色多是受贵妇人们青睐的闲适观光慢车,绿色的能够载重,紫色的就是王公贵族们的专属座驾了 。
这位帽子上配蓝丝带的年轻车夫,身后是两匹小巧玲珑的矮马,说是“小巧玲珑”倒也不是那种供孩子骑玩的迷你宠物马,只是相对于刚才那个在码头发飙的大家伙而言 。它们肩头还没有托卡娜娜高 。科瑞福德见识过这种小马的力气和耐力,它们像驴骡一样扎实,又温和优雅,非常适合初学骑马的女士 。这两匹奶油色的小马,拉着一个精致的双排软座布棚车厢 。
“啊……好漂亮的小马 , 马车也好漂亮!”托卡娜娜立刻走不动了 。
“谢谢!小小姐!阁下,行李可以放在车子侧面哦!哈哈 , 那边拉人力车的戴思哲老兄说他可拉不动您三位 。啊,我叫纳里昂 。刚才我们也看到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了哦!”年轻车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马车后面,正扫视着街头物色客人的壮实小伙 。纳里昂轻吹一声口哨,戴思哲转头看过来,毕恭毕敬地冲科瑞福德一行人鞠了一躬 。那是个光着膀子,穿着和纳里昂一样的灰格子马甲的小伙子,个头很高,块头也不小 。感觉他跟自己在那个岁数时的样子很像,老实地像头骡子,而且也是傻壮 。科瑞福德也点头还礼 , 那位年轻人扭回头去不再往这边看了 。